景安二十八年,北凉一支小巧的精兵偷偷潜入大景京都的寻常街角巷陌,正值元宵灯会,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人们都在欣赏灯会的表演、逛摊店,不亦乐乎,突然一道烟火划破黑夜,在黑暗中突然涌出成百南凉军,他们里应外合,不出一个时辰就攻破城门,所有人似乎都意识到了,可为时已晚。
北凉军烧杀抢掠,三天三夜的杀虐,京城已不复昨日的生机繁华,随处可见的大景人尸体堆在一起,甚至可以看到残肢断臂。
皇官里也是北凉军兵,他们迫害了所有宫眷,下到婢女乐妓上到公主妃嫔。他们无恶不做,所到之处不留一丝生气。
“父皇!”宋歆辞突然看见一支利箭穿过他的胸膛,带出一抹鲜红,宋歆辞伸手想去抓住他,却无能为力,恐惧感包裹着她,她死死捂住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直至敌军离开大殿,只留下一片狼藉,她才敢起身。再看她的双腿已然残废甚至还带着鲜红的血,她艰难的向前爬,平时几步的路如今居然如此漫长,直到她趴在父皇身边,膝盖早已被沙石,琉璃磨得血肉模糊,她似不觉痛意,她的手被皇帝紧紧撰住,
“辞儿,你弟弟在…在养心殿《龙凤呈祥图》后面的…密道里……”还没等他说完,他的气息变弱了下来,直至没了声息。
宋歆辞眼睁睁看着缓缓滑落的手,瞳孔猛的睁大,脑子里的最后一根弦断了,泪珠不受控制般涌出,像断掉的线,颤抖着双手,她猛的想到什么,突然抬起头,
“对!对!对!我…我要去密室。”可她怎么去呢,双腿残疾,她已经不是公主了,这破败不堪的身体她自己都嫌恶心,她又绝望得滑落在满是尸体,血迹,糜烂的瓜果周围,眼中最后一丝希望也没了,迷茫得望着宫门的方向。
“公主!”一个高大俊朗的男人跑向了宋歆辞身边,他的声音回荡在大殿,“公主。”
无人回应,宋歆辞像一只破旧的布娃娃一样,似乎听不见任何外界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她缓缓抬头望着萧淮安,“淮安,我没有家了,大景也没了,为什么,为什么…”她又一次落泪,无声的啜泣到最后抓住他的衣襟崩溃的哭喊着,万般不甘,不解,悲痛只化作一句“为什么”,
她似乎哭累了,“我知道我快不行了,阿澜在…在养心殿后的…《龙凤呈祥图》后的密室里,去救救他吧。”萧淮安再也控制不住,慢慢的,小心翼翼的抱住面前的公主,他感受着她逐渐冰冷的体温,好冰,阿辞最怕冷了,阿辞是累了吗。
“去密室吧,淮安。”她扶上她的手臂,温柔的看着他,轻轻得说到,仿佛身上的血迹不曾存在过,如秋过的露水一般。终于大殿里又陷入一片死寂之中,萧淮安红了双目。轻轻放下她,替她整理了衣装,发饰。
他缓缓走进密室,
“谁!是谁在那?”宋澜辞满脸污垢,发抖着拿匕首指着面前的黑影。
等看清来者是萧淮安,急忙起身,甚至差点摔倒。上前紧紧拉着他的衣袖,仿佛是找到了救命稻草。
“淮安哥,淮安哥,是不是结束了?他们是不是跑了,父皇呢,阿姐呢?”他仍是抖个不停,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萧淮安沙哑着开口,“你父皇,阿姐他们…他们死了,凉军没走,他们屠了满城的百姓。”没等他说完。宋澜辞无力得倒下,双目通红。
“淮安哥还有办法对不对,那帮狗贼杀我至亲好友,屠我满城百姓,他们该死!”他一双红目死死盯着萧淮安,萧淮安沉默着不说话,像是在思索。
“萧淮安,怎么可能没有办法!大景还有希望!你为什么不说话!”他扯着萧淮安的肩膀朝他吼,玄虎的图案在油灯下时显时暗。
“现在还不是时候。”萧淮安淡淡开口,
“好!那是什么时候?你还是萧老将军的儿子吗?你要等到大景的百姓全死完吗?你心里还有大景吗!?”
还没等他说完,萧淮安就一掌打在他身上,宋澜辞被打倒在地,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失言,沉默着不说话。
“不会很久,他们刚拿下大景京都,现在自己也在恢复,内部空虚。早在前年我已经调查过南凉了,他们此次入境已经花费了全国大量的物资。不然也不会在此次迅速直击京城,他们是想一举拿下,不能打持久战。我也在暗中筹备着,萧家军精兵十万足矣。”在沉默之际,萧淮安低沉的声音响起。
“你前年就开始调查,为什么还不禀报!”宋澜辞愤恨的开口。他想如果早一点知道是不是大景就不会变成这样。是不是父皇阿姐就不会死,他不想想,也不敢想。
“我上谏过很多次。皇上差点免了我的官职,说挑拨大景与南凉的关系。”
说完他们都默契的没说话。
半响的沉默后,宋澜辞似乎想到什么,微微扯了扯嘴角,
“父皇都不在了,哪来的大景啊。”
“不,只要有一个大景的百姓还活着,大景就在。”说着萧淮安突然单膝下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