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瞧上一眼,便有禁军相识的侍卫眼尖瞧到了他,热热闹闹的上前去招呼。
“请刘大人早好!”那侍卫笑道,“大人今日怎么有空朝这里过?”
此人便是禁军之中数不上门号的小喽啰,但攀刘大人这一贵却不算稀奇。禁军一脉原是前镇远侯军中分出做都城护卫的人马。后来厉帝登基,镇远侯作乱,连带着禁军地位不尴不尬,俸禄人手是削了又削,不仅兵校习场没了,就连常备的马匹甲胄都被扒了个干净。
若非后来端安王接了这个烫手山芋,从刘家借出来大把的银子将一切重新制备,好歹在新帝跟前立了功,否则他们禁军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蹲着打秋风混日子呢。
刘大人也不答话,只是与他皮笑肉不笑的搭上几句话,便急匆匆地起轿要走。邱震在后头二丈摸不着头脑地回过头来问:“什么意思?刘大人走得也忒急了些。”
“什么意思?还能什么意思?”青帐底下坐着啃包子的人笑道:“你们禁军借了刘家几百两银子不还,谁还愿意给你们禁军好脸色?”
帐子下欢笑了一片,邱震连连摆手,也和他们打哈哈:“胡闹胡闹,刘大人是那等小肚鸡肠之人?当日先帝一次赏赐便是万金打底,区区几百两银子,洒洒水啦——”
青帐底下又笑了起来,一时之间好不欢快,甚至还有人学着邱震的模样说“洒洒水啦——”,闹得一条街都侧头来瞧。
前头轿子之内刘奉的脸色却是越来越差,终于在这一声“洒洒水啦”的戏言里猛然间抬脚狠踢了一脚轿子。
“大人——大人——可是有什么吩咐?”
刘奉一口气在胸中换了又换:“没什么,不慎而已,无须草木皆兵......走吧。”
随从和轿夫连连应了几声,轿子再一次小心翼翼地抬起来,只是昨夜有雨,又是尾巷泥泞失修。秋风呼号,头顶上碗口粗的老枝也咿呀作响,轿夫抬着轿子好容易在这样的大风里稳住了身形,却是晃得轿内的刘大人头晕目眩出言斥咄,只能又在一声声催促之中深一脚浅一脚走得并不稳当,颠簸着晃向着巷子的尽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