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月登时臊了个满脸红,生冷蹭倔地狡辩道:“苹果叔,不是,洛桑大叔,我没有!你是没听见他刚说我什么,不错,我就是凶悍得跟个大汉一样,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才会生气的。”
洛桑忍不住埋怨起了姜肆瀛,他那张常常挂笑的蔫苹果脸唰地板起来:
“阿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虽一向嘴欠,但再怎么欠揍也要有分寸,以后不许这样说人家小姑娘哦!”
姜肆瀛放下手拉了拉周载月的袖口,闷闷道:“是,姐姐我错了。”
她的脸色便放平了一些,回了句没关系,垂手大方站好。
洛桑又恢复了笑脸:“闹了半天都快把正事忽略了,你们是来买药草的吧,来来来,这些可都是上好的成色。”
姜肆瀛看都不看一下货,爽快地解下腰间的鼓鼓钱包递给洛桑,接过两袋药草:“好,谢了叔,不用找零,我们先走啦!”
临走时周载月听见身后传来洛桑的嘀咕声,“阿旺这孩子,真是口嫌体直,平时进货都是抠着算盘斤斤计较,跟谁不是讨价还价?这回倒变的不拘小节啦,哈哈哈。”
姜肆瀛耳朵一红,快步走开,周载月不经意弯了弯唇角,暗爽,她本以为这小财迷今时发达了,就不抠搜了,没承想在洛桑大叔这,竟还是头一回遇到他出手阔绰呢。
“阿汪呀阿汪,到底是个小狗弟弟。”她低低自语,敛了笑意若无其事地跟上。
已近酉时,高山区的冬日傍晚,气温骤冷,天色阴暗,风疾。
姜肆瀛和周载月走在广袤开阔的山坡雪原上,忽闻远方传来阵阵楚歌声。
“百战疲劳壮士哀,中原一败势难回,江东子弟今虽在,肯与君王卷土来……”
败军残部,没什么士气。
循声望去,只见重峦叠嶂、连绵起伏的陇西雪域,有一支浩浩荡荡的军队自西山向东方行进,乌泱泱的千兵万马,将下祁连,明篝山南。
祁连山脉的苍白风景也因那处灼灼烟火色而醒目的亮起来一块。
周载月好奇地问:“江东?西楚霸王项融的军队?阿汪将军,你怎么看?”
姜肆瀛淡定地说:“南国余孽罢了,我与他们终有一日会在战场上兵戎相见,此刻无须在意这些,我们走快些,冻死人了,回家烤火多舒服。”
二人回到家中,羊角岚和白锲刚刚张罗好热乎的晚餐,吃的是酸菜面块。
周载月之前在巴州也吃过类似的酸菜面,现在得以尝到西戎桃鸢人的手艺,不得不赞叹一句真香!
面汤中加入腌酸菜、牦牛肉干、小土豆、红蕃茄、大面块、小葱花煮熟,十分浓稠咸鲜,就着他们特制的香醇酥油茶,喝得肚里暖暖的,仿佛屋外盈尺厚的大雪都轻飘得不足言说。
大家围炉煮茶夜话,有说有笑,只有小太阳雪尽反常的一言不发,大人们逗闷子,小孩子也一逗一个不吱声,便只当她是开始换牙了,牙疼。
今日无事,唯有吃睡。用过晚膳,周载月麻利地洗漱好,木兰轩里早早的已被烧旺炭火,上床盖被,做个好梦。
刚躺平一小会,耳畔响起几声轻慢的敲门声,她起身走去开门,见来人是雪尽,正抱着小枕头,一双求助的泪眼泛着粉红色,抬头巴巴地凝望着自己,真是柔心弱骨,我见犹怜。
“雪尽,怎么了你这是?谁欺负我们小宝啦?”
周载月一边询问,一边牵着雪尽进屋取暖,关上门。
“姐姐,我好不开心,今晚能不能和你一起睡觉觉?山庄附近有坏叔叔!”
“坏叔叔?你何时发现的?”
“在你和爹爹回家前不久,那个人长的和爹爹一般高,我一开始以为是爹爹回来了,就跑过去叫他'爹爹',可是他竟然瞪着眼睛凶我,'滚蛋',呜呜……”
“让我看看,你伤着哪儿了吗?”周载月说着蹲下身检查雪尽的脑袋、脖子、爪爪,并未见伤口。
雪尽小嘴一扁,周载月眉头一皱,不好的预感涌上心来,“糟了,小宝不会是遇到兵痞子了吧?岂有此理!”
她正要解开其衣袍,终于见雪尽摇摇头说:“没有,他压根不想理我,我做错了什么?为何要我滚?我又不是蛇蛋了……”
雪尽看起来委屈极了,周载月却眼疾手快地抄起一个玉盘托在雪尽颈前:
“呼——吓死姐姐了,没受害就好,”她总算松了口气,安抚道,
“越是平静的憋屈越难受!小宝,大泪淋漓地哭出来吧,千万别忍着!哭完就好受多了,姐姐下次见到他,一定为你出这口恶气!”
雪尽的泪囊和她的情绪一样天生丰富,哇哇哭了半晌,真是大珠小珠落玉盘,恶语伤人三冬更寒。
周载月小心翼翼地收好送“货”上门、得来全不费功夫的金贵材料,回身抱起雪尽摸摸她的头,心想有这只小哭包真是她的福气。
周载月把雪尽放在榻上,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