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是秦王!怎么会是秦王!父皇,你说话啊!”刚刚在殿上晕倒的沈如兰,醒来第一句话就是对着眼前的明黄色龙袍,撕心裂肺地大喊,“你不是答应了安哥哥,要把我嫁给他吗!那个秦王是什么东西啊!”
皇帝愁眉紧锁,一脸怜爱地看着眼前声泪俱下,不停问自己为什么的宝贝女儿,不知该如何开口。
皇后叹了一口气,坐在了她的床边,一边给她将眼泪逝去,一边抚摸着她的后背,柔声抚慰道:“我们北屿地处高寒之地,本就粮食稀少。如今连年旱灾,北屿只有军,没有粮,再这样下去,百姓都无法安身,全都逃难去了邻国他乡。朝中大臣认为,目前只有依赖永乐的粮食,才能确保我国百姓有足够的余粮度日。我们若是与永乐联姻,便可推进开拓出一条运粮道,将来北屿的子民就不会因吃饭而发愁了。”
“我懂,我愿意联姻,但是,为什么不是睿王哥哥!睿王哥哥也是永乐的王爷啊!”
“睿王虽然才行高洁,忠良恭俭,但胸无大志。而且他被遗弃在北屿多年,如今回去,且不说在永乐立足,便是安然回到皓京城,都非定数。这样没有实权的王爷,如何为我北屿出力。”
旁边皇帝也缓缓开口,“朕看着睿王长大,也知你二人情投意合,若是北屿有第二个公主,断不会选你趟这摊浑水。”
“那个秦王,答应了你们什么!父皇,你居然为了一个不知底细的异国皇子,就放弃亲手培养了这么多年的睿王哥哥吗!你明知他会是一个好王爷!甚至还可能做一个好皇帝!”
“不可能的,兰儿,如今永乐朝中,这个秦王深得帝心,只差一个机会便可立为太子。他上个月来送永乐召回睿王的诏书,趁机与朕定下约定,只要朕与他联姻,他有了北屿重兵强国做靠山,登上太子之位,便会推动朝廷建起一条北屿和永乐之间的送粮路,承诺每年会送到北屿十万石精粮,你知道……”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那儿臣不嫁了!儿臣不要嫁到永乐去了!”这个骄傲的北屿国公主,跪在了地上,哭得梨花带雨。“不管是睿王还是秦王,儿臣都不嫁了,这个公主我也可以不做,安哥哥也不要再回永乐做什么睿王殿下!我们就一直留在北屿,做我们自己!”
皇帝看着她疯魔的样子,已经燃起了怒火,起身怒斥道:“不做公主,你们能去哪里?深山老林?还是田间种地?他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出了这个宫门,你们就饿死了。沈如兰,你如今已经不是小孩子,我们平日再宠你,也希望你知道,你依然是北屿的公主!生于帝王家,从来就不是为了你自己活着!”
多么熟悉的话语,原来,从来就没什么不同。
自己,还是睿王,大家都一样,从生下来,就注定了,是一颗棋子,而棋子,就总有被抛弃的一天。
沈如兰已经失去了理智,全然不顾自己一国公主的身份,此刻只想为沈如兰自己发出声音。
“好,为了北屿,为了百姓,那我们手握重兵,北屿的将士各个骁勇善战。让大将军带兵南下,踏平永乐不就好了!何必非屈尊降贵得与他们联姻!”
“混账话!带兵打仗不是儿戏,战火一烧,多年的基业只会毁于一旦。不论是输还是赢,最苦的都是两国的百姓。若都像你一样治国,那人间岂不是连年战乱,民不聊生?”皇帝甩了袖子,不想再听她胡言乱语,离开了公主殿,留下皇后收拾这个烂摊子。
“好了皇儿,这个秦王啊,母后见过,也是个俊俏的少年郎君,不输羽儿。你嫁过去也可享受荣华富贵,不会受一点委屈的。”皇后和颜悦色地将公主扶起,“而且啊,他在永乐势头正盛,老皇帝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此次联姻对他来说如虎添翼,过不了两年就能继位称帝,到时候你就是永乐的皇后了!”
“母后,皇儿从来就不想做皇后,您做了这么多年皇后,再给您一次选择,您还会做这个皇后吗?”
“兰儿,本宫没有选择,你也没有。”皇后眼底闪过一丝落寞,“你与羽儿不过是年少懵懂,春心萌动,现在虽然是你侬我侬,生死相随,但是母后告诉你,人生漫漫,长夜未尽,爱意消散后,便是相看生厌,不论对方是谁,总会有这一天的。所以,与其到时候后悔,不如年轻时就留好退路,如果将来韶华逝去,恩爱不在,至少还有荣华富贵可享用终身。你若是跟在睿王去了偏远的封地,到那一天,你有以何傍身?”
皇后说完,叹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说道:“那个秦王,是个有野心的,此次睿王归国,怕是凶多吉少。所以你父皇特意安排,让他护送你联姻,给你配了一队精兵强将,秦王若想在他回到永乐前动手,至少还要考虑考虑你的安危,这是你父皇能为你们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如今亲事已是定局,你若是为了护他,便穿上你的嫁衣,不管你是哭也好,是笑也罢,下个月初一,都要走到接亲的马车里去。本宫为你准备十里红妆,送你风光出嫁。”
一国的公主殿下,从地上爬起来,擦干眼泪,瞪大了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