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程沣送顾菟到了教室门口，犹豫了一下，轻声说：“如果很难受，我陪你去医院。”
顾菟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清甜，只有眼下的阴影记录了她一夜的不安。
她说：“我没事，谢谢。”
程沣走后，顾菟还在走廊上站着，既然没有人跟踪，那么她的人身安全就得到了保障，这算是好事。
“兔兔！早上好！”
宁欣热情地招呼着，蹦到顾菟面前，从她手上接过煎饼：“爱你！——诶？！你昨晚干什么了？没睡好？”
“……”顾菟的思维有一点迟钝，她迟缓地思考了两秒，点点头说：“对，失眠了。”
“是因为跟踪的事情吗？昨天有什么线索吗？”
顾菟眨眨眼，紧绷了几日的心弦突然断开，思绪一片空白，等她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扶着喉口干呕了好几声。
宁欣吓得煎饼都差点丢出去，连忙手忙脚乱地扶住她：“兔兔！你怎么……我扶你去医务室！”
顾菟的面色白得吓人，身体几乎站不稳，她半靠着宁欣，双手还有些微微颤抖。
“去办公室……”顾菟的声线极其不稳定，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惊吓，“程沣……高三七班，找程沣……”
宁欣不知所措地只能照她的意思办，先搀着她去了办公室，紧接着一溜烟儿窜去四楼找人。就在楼梯口，她遇到了来监督早读的英语老师，连忙说：“赵老师！顾菟很不舒服，就在办公室！”
赵滢甚至来不及问，踩着小坡跟鞋飞快小跑奔向办公室，推门进去时，正好看到顾菟对着垃圾桶干呕，面色苍白如纸。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赵滢把手包随手一丢，连忙过去扶她，“想吐是吗？我送你去医务室……”
顾菟茫然地捂着嘴，瞳孔都有些涣散，她听不清赵滢的话，只觉得……好累……好困……
赵滢刚把人扶起来，就见高三的知名优等生程沣跑了进来，自然而然地扶着顾菟的另一边胳膊，神情虽担忧但并不无措，他冷静地说：“老师，麻烦您送我们去医院，市第二人民医院。”
顾菟听到了他的声音，有些惊慌地往他那边靠了靠，张了张嘴，颤抖的声音里夹杂着哭音：“我害怕……我好害怕……”
“别怕，别怕。”程沣一手扶着她，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声音很是温和，“去了医院就好，很快就会没事的。”
赵滢看着两人的交流，瞳孔震惊，想说点什么，但看到顾菟的状态，又咽了下去。
算了，先去医院吧。
赵滢心情沉重地把车开进学校来接上他们，导航通向市第二人民医院。
程沣陪顾菟坐在后面，见她状态实在很差，轻声建议道：“要不要睡一会儿？你一晚上没睡。”
顾菟半蜷着身体，一边小声啜泣，身体还在微微发抖，显得可怜而无助。
程沣也没有太亲密的动作，只是离得近些，扶着她的胳膊，给她一点支撑。
赵滢开着车，从镜子里看了眼两人，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又气恼又心疼，想了想，她柔声问：“是不是要打电话和父母说一下？”
顾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程沣就替她答了：“她爸妈都不在家，就先不说了吧。”
“医院那边……”赵滢也没经历过，但听说是需要家属签字的吧？
“先看看医生怎么说。”程沣显出了远超于他这个年纪的冷静，“过几天她爸爸就回来了，如果需要家长配合，到时候再安排。”
赵滢愣了愣，没再说话，专心开车前往第二人民医院。此时她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她要听程沣的去第二人民医院？！第一人民医院明明只要一半的距离……
但两家医院不在一个方向，她也只能继续开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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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的早读很早，又是冬天，以至于三人到达医院时，天际才刚蒙蒙亮，医院只开了急诊。
在程沣的安抚下，顾菟一路还算消停，赵滢叹了一声，下车时扶住她，想要安慰几句，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得抱了抱她，摸摸她的头。
顾菟显然更依赖程沣一些，一路上都抓着他的手腕，半依偎着走到门诊大厅。
“老师，你扶她一下，我去挂号。”
程沣拿着顾菟的身份证去了自助挂号的机器前，凌晨时分的医院，大部分急诊科室都是空闲的，如果不是有规定，精神科门诊大概都不需要值夜班。
程沣要指定来第二人民医院是有原因的。因为过年时那份心理测评，最近一段时间的精神科较以往忙碌，省直医院便派遣了专家前往下级医院。
而市二恰巧就来了一位知名精神科医生何毕。他除了坐诊外，还负责那所不知名大学初审合格人员的第二道心理评估。
虽然急诊不会碰到这位医生，但如果顾菟情况特别，至少市二能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