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收税,就和这些人有了杀父之仇。
那么,这些人各有默契的联合起来,通过哄抬物价以激起民怨,迫使朝廷放弃改革税制,让李笠灰头土脸,其实已经是很客气的了。
然而粮价不能再这么涨下去,否则会出大事。
唯一的办法,就是建康官府开粮仓,以低价(相对而言)卖粮,缓和城内粮价上涨势头。
与此同时,朝廷得从外地调集大量粮食入建康,敞开了卖,以此平抑粮价。
即短时间内,向建康投入大量粮食,其数量远超奸商手头资金所能购买的数量,让对方无法买入、囤积粮食。
然后因为粮食大量涌入,粮价自然就会回落到正常水平。
但是,此次发难的既有建康的坐贾,又有外地行商,朝廷急切之间,无法在外地购买大量粮食运往建康。
也不能轻易动用各地州郡的存粮,因为各地州郡也得靠库存以防万一。
而且朝中许多官员作壁上观,乐得见李笠引发众怒,所以对于平抑粮价不上心。
导致官仓放粮、调粮入建康来平抑粮价的措施迟迟不到位,这进一步刺激了百姓抢购粮食、粮价上涨。
所以,没有太多权力的李笠,得不到官僚们的配合,无法在短期内调集大量粮食入建康,将奸商们的钱袋“击穿”。
这段时间,李笠四处奔走,协调调粮入京事宜,成效不大,而支持他改革税制的湘东王,虽然也尽量配合,但收效甚微。
建康百姓的怨言与日俱增,粮价一直在涨,看不见丝毫放缓的可能。
黄姈想到这里,心急如焚:对方的攻势,已经没有可能化解了,怎么办?
。。。。。。
某私第,房间里,几位衣着光鲜的男子正在议论时局,谈的是粮价。
如今建康城里粮价飞涨,人人愁容满面,但在这里,人人脸上绽放着笑容,仿佛粮价涨得越厉害,他们就越高兴。
“他还能去哪里调粮?没地方调喽!”
一个胖子笑道,眼睛笑得几乎要眯成一条线:“三吴是不可能的,如今各地商贾都在屯粮,就是不往建康运,他敢如何?”
“两淮,粮食也就自给自足,淮北徐州都要吃掉许多余粮,哪怕今年屯田有收成,也没有可能把太多粮食调来建康。”
“他真要调,又能调多少?我在徐州州廨有朋友,早就把徐州的底摸清楚了,他没多少粮食可以调!”
其他人听胖子分析“他”的调粮能力,而这个“他”,指的是鼎鼎有名的常胜将军、彭城公李笠。
“若是从饶州、江州调粮,也不够,饶州那边能拿出来的余粮,诸位也都算过了,不顶用,毕竟如今建康粮价飞涨,饶州调来的粮食再多,也架不住...”
“架不住大伙齐心协力,把余粮都吃下,反正现在各地能买到的粮食,估算的总量,根本就不够他用来救急的,哈哈,这下,他该知道何为众怒难犯了。”
众人闻言笑起来,笑得很开心。
他们是建康城里的豪商,身后都有大靠山,不然也无法在建康立足。
现在,朝廷因为缺钱,便要改革税制多收商税。
朝廷居然敢对他们收商税,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因为这商税收到他们头上,就是伸手进靠山们的钱袋子里拿钱。
他们的靠山是谁?士族高门、三吴豪族,乃至皇亲国戚、权贵、宗室王侯。
这些人的钱,是轻易就能拿的么?
当了几十年皇帝的高祖都拿不到!
辅政的湘东王知道利害关系,奈何实在缺钱,特地找了个夯货来做改革税制这件事。
那么,他们就要让这个夯货看看,什么叫做众怒难犯。
简单的一招哄抬粮价,就足以让夯货撞得头破血流。
要知道,这并不是某个人牵头弄出来的事,是无数人心照不宣,各自出力,才有了眼下建康粮价飞涨但各地调不来太多余粮的局面。
所以,即便夯货撕破脸要抓人,能抓什么人?
想罗织罪名?笑话!
胖子名叫陈和,是家财万贯的豪商,越说越得意:
“在外镇守的诸位皇叔,乐得建康这边出问题,想看湘东王和那夯货出丑,他们才不会积极响应中枢号召,调粮入京救急。”
“甚至默许治下各地商贾大量囤积粮食,导致运往建康的粮食数量比往年大幅下降,这一消息我可以保证准确无误,你们大可放心。”
陈和炫耀着自己的消息灵通,其他人听了,愈发高兴。
他又说:“如果他们不服软,没事,接下来,就要见血了。”
“见血?这不好吧,毕竟我们一贯是和气生财...”有人担心起来,陈和不以为意,喝了一杯酒,冷笑起来。
“没错,就要见血,一定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