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一副忠骨脊梁。”
董正甫再度涌泪:“书生报国无他物,唯有手中笔做刀。我以我笔问苍穹,问这天地为何浑浊不清?问这道理纲常为何弃之不顾?问这浊世到底要污秽到何等程度?清正更待何年?幸文公已燃微芒,野火燎原,只在须臾,尔等猖狂不到几时!”
学生们听着,哭着,恨着,他们逐渐整齐地高声念道:“时机已至,天佑大靖。我有文公血书,纵使前路崎岖,任他虎豹豺狼,我辈必将穷追不舍!”
“穷追不舍!!”
“穷追不舍!!!”
《文公绝笔书》《商道执祭文公文》同样在官员中流传,这个深夜,有多少人在灯下痛哭,有多少人在深夜难眠,又有多少人拍案而起。
只看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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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一位自称是“海宴号”掌柜的人往北原王府的门房递了张帖子。
北原王府很少见外客,但门房见着帖子后神色一凛,没敢怠慢,直直呈给了宋北溟。
而后这位生脸的“贵客”便被请到了花厅。
宋北溟亲自见的人,开口就叫了他帖子上留的名字:“沈潜。”
沈潜耳朵一抖,觉得这小王爷怎么跟自家主子一样,习惯上来先叫人名字,而且叫的都很凶。
沈潜沉着道:“海晏火器行掌柜沈知愚,特来助王爷强兵。”
宋北溟冷哼一声,没接话,也不看沈潜。
方循上前问:“火器乃官营,你无品无级,谁给你的胆子做违禁的生意?”沈潜不卑不亢道:“沈某能拿到火器,又敢开商号,自然是得了有脸面人的首肯。现在虽不是官号,不代表日后不是。”
方循问:“你听命于谁?”
沈潜道:“将军方才也说了,海晏号的生意,现在还不能摆在台面上说,我家主子的名讳自然是不方便说的了。”
方循冷脸道:“既如此没有诚意,咱们这生意不谈也罢。”
沈潜却是不紧不慢地说:“现在大靖能卖秦氏神机火器的,只此一家,且只此一批货。北原王府若是不买,我便去寻其他买家了。”
宋北溟神色不明,像是听恹了,闭目养神。
方循不敢做主再说什么,只瞧着沈潜。
沈潜其实紧张得后背都麻了,可面上还是极力的显得镇定自若:“我家主子说了,咱们做兵器生意的虽为着利,但也有忠义之心。主子交代说,北原将士忠肝义胆,但凡有好货,要先问过北原王府要不要,再做其他打算。沈某今日来,是必须先走这趟过场,我手上这批货并不愁卖,你们若拒了我,我也就放开了卖。”
宋北溟仍不作声。
方循便接着问:“价格如何?”
“每台十万两白银,一共十台,”沈潜原本对这个报价格外惴惴,但今日对方种种反应皆在主子预计中,他也就有了信心,果断开口道,“合计一百万两白银。”
方循愕然,冷笑一声,倏地拔刀架在沈潜颈侧:“我道是谁这么好心来助北原抗敌,原来是来抢钱的啊。”
沈潜对对方亮刀并不意外,这一幕他主子早有预料,是以他心中不算特别惊骇,说话便也很稳:“沈某方才也说了,海宴号但凡有好货,都会先来问过北原王府,这是实打实的诚意。至于价格,确实高了点。但现在是仅此一批、有市有价,我们做生意的,待价而沽有何错处?再者,这可是提脑袋的生意,我下面还有兄弟们要养,还望将军体谅。”
方循严厉道:“十万两够踏雪军全军两个月的用度,在你这里,就买一台火炮?挣钱也要有个限度,别坏了行规。”
沈潜越说越顺:“将军何不算算,一台火炮能减多少军士的伤亡?十台火炮架上狼峰关,就能把莽戎部威慑在狼峰山外!”
方循神色冷沉。
宋北溟缓缓经睁开眼,凌厉地盯住了沈潜。
沈潜进府以来的镇定,被宋北溟这一眼直接刺破。他打了个寒颤,勉力维持着镇定说:“据我所知,踏雪军的神机火炮还是五年前神机案留下来的废炮,大靖现在剩下的火炮,都在姜西军。每年秋天踏雪军去找姜西军借炮,都要被刮去一层皮。不仅费钱,还被掣肘。只要踏雪军自己有火炮了,不出五年,北原就能回本。”
宋北溟目光犀利,看们沈潜如有芒刺在身。
沈潜心惊肉跳地接着说:“再有,我家主子也吩咐了,因着是第一笔生意,海宴号需要看到北原王府的诚意。若是这一单成了,往后的生意好说,价格也好商量。”
宋北溟哼了一声:“成交。”
沈潜的冷汗已滑背,听到这一声,如蒙大赦。
宋北溟闭眼说:“送客。”
沈潜连多说一句的机会都没有,便被侍卫送出去了。
-方循一直瞧着沈潜走出去,才回身向宋北溟请示:“主子,就这样让他走了?我们连他主子是谁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