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萝膝盖上的伤口反复发作,如千万只蚂蚁叮咬,使她夜不能寐。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她才有了困意,刚闭上眼没有缓多久,门口的落锁的声音传到了她耳朵里。
云萝眨了眨酸疼的眼睛,一闭眼,年糕单纯的笑容就会出现在她眼前。
自己没能保住她,害得那么单纯的丫鬟命丧黄泉。
以前她还觉得自己烂命一条,随他顾明渊怎么杀,可现在她明白了。
她已经不是她一个人了,她的身后有要守护的人,年糕死了,是因为她铁了心要跟顾明渊对着来,所以她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不止年糕,还有她的父母……
想到这儿,她汗毛倒立。
她不能就这样颓废,她得为了自己的父母,搏一条生路!
柳浮玉进来的时候就在感叹,这里真奢华啊,基调堪比顾明渊的宣室殿。
金碧辉煌不说,还有各种夜明珠点缀,美观又大气。
他被丫鬟带着来到卧房,纯玉打造的茶具摆放在屏风下,檀木做的茶桌色泽鲜艳,只是一眼就能看出屋主人不用它。
绕过屏风,隔着一层层纱幔,他装模作样的作揖,“初次见面,下官这厢有礼。”
床上的人并无反应。
一旁的下人过去掀开纱幔,方才看清床上的佳人。
柳浮玉放下药箱,上前就要把脉,瞥见云萝衣衫不整,外衣皱成一团,想来是半夜疼得没少折腾。
不过也理解顾明渊为何这般失心疯。
“姑娘容貌倾国倾城,眉如远山,美目盼兮巧笑倩兮,环肥燕瘦,惹得陛下牵肠挂肚,听闻重伤,才让下官过来看看,失礼了。”
他说着就拉过了云萝的手,腕子上的勒痕还没有消下去,胸口前红痕点点,默默摇头。
这美人身材丰腴,瞧上去风情万种,也怪不得皇帝喜欢。
只是喜欢也不能这样欺负人家小姑娘。
柳浮玉心里默默呢喃,手上的动作一刻没停,先是剪开伤口上的绷带查看伤口,顺便将腿上的亵裤剪成两半。
白皙的小腿上也有勒痕。
看这伤口狰狞,便暗暗啐了一口,“缝的乱七八糟,肉都翻出来了。”
他又剪开了线。
云萝疼得脸色煞白,抓着身边的床幔忍着疼,看他拆开线,撒了药粉,就拿针要缝。
“你……”她害怕还要再疼第二遍,手腕一翻抓住了男人的衣襟,用力一扯。
柳浮玉被迫停手,把视线转到她脸上,挑眉,眼里有些疑惑,“疼了?”
云萝点点头。
“无妨,这药粉里有麻劲儿,不疼。”柳浮玉把衣服从她手中抽出,烤红银针,吹了口气,灵巧的针在溃烂的肉里来回穿梭。
他又腾出手拿刀挖出烂肉,操作行云流水。云萝瞧着眼前血淋淋的东西,觉得可怖,这样狰狞,却感受不到疼痛。
她不由得多看了男人几眼。
注意到了女子的目光,柳浮玉嘴角弯起弧度,打了一个结剪断丝线,干脆转头看进女子的眼里。
“不必看我,你我非亲非故,自然是陛下的意思,聪明的人都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有多重要,你想翻身,可都靠他。”柳浮玉说完,指了指她平坦的小腹,收拾完药箱,作势要走。
云萝撑着身子勉强爬起来,她现在察觉不到右腿的存在,拖着身子想下床,胳膊一软,结结实实的从床上摔了下来。
柳浮玉后退一步,眼神里带着警惕,嘴角依旧挂着微笑,气氛却冷了很多。
“我劝姑娘少装可怜,我可不是陛下,磕了碰了都要心疼你,你想在地上躺着就躺着,别耍花招。”他像是在躲避瘟神一样,说话也带着刺。
云萝再次伸手抓住他的衣襟,倔强地扬起脸,“我要见皇上。”
柳浮玉没有说话,盯着她看了半天,“我会转告陛下。”他弯腰将云萝打横抱起,放在床铺上,转身就走。
云萝松了口气,现在来给她送饭的那些人都是木头,眼神麻木没有感情。
年糕的死是警告,顾明渊什么都做的出来,被关在牢狱里的父母凶多吉少,她得想办法保住二老性命。
她现在逃不出去,培养不了心腹,只能先服软。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柳浮玉出来时心里就在想,要不要当这个传话人,一路到了宣室殿,进去瞧见皇帝还在批折子,脸上满是阴翳。
他作了作揖,“陛下,云儿姑娘伤势得以缓解,还请不要挂心。”
顾明渊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批奏折也变得畅快不少。
“还有,她不想见你,便是连我也赶出来了。”柳浮玉神色如常,暗地里盘算了一番,才决定这样讲。
“朕知道。”顾明渊深感无力,昨夜饮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