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称混乱的一夜终于过去了,在东边的阳光照射下,才能依稀看出这是京城郊边,一处非常偏僻的地方,其中一个宽敞的,主人家住的房间屋顶,昨夜遭受了无妄之灾,被一个外来客砸穿了,所以这会儿下属找到了工匠,悄无声息地配合他修房顶。
本来就是粗活计,却被他们干的没什么声响,就连想要递过去一块琉璃瓦,都轻手轻脚,生怕惊扰了什么。
明显被带来的工匠提前被叮嘱了,大气不敢喘一下,在这样的低气压下,发挥了自己从业二十余年的手艺,用超乎寻常的效率完成了。
就在工匠一边擦着冷汗一边脚底抹油的时候,主屋旁边的一个侧屋突然被人推开了,好在下属非常能干,早就将昨晚一片狼藉的地方收拾妥当。
所以等宫九打着哈欠从侧屋走出来的时候,一打眼就看到了被修整整齐的屋顶,就连灰尘都被擦的干干净净。
宫九一挑眉,视线扫过一遍假装自己不存在的下属,没有说什么。
等到他一边摸着脖子一边往书房走的时候,就见沉默寡言的,刚才还在装死的下属拦住了他的去路。
在自家上司的死亡注视下,下属的冷汗唰一下就下来了,然而这件事还非说不可,因此下属只是迟疑了一下,下一秒快速说道:“主人,在收拾的时候我们拾到了一方剑穗……”剩下的不必说出口,斗胆觑见宫九一瞬间变得感兴趣的眼神,下属垂下眼睑,将手中的物件呈到了宫九的面前。
看着那明显就是昨晚那个男人剑上的东西,宫九瞬间就眯眼笑了,他伸手接过,转而轻轻拍了怕下属的肩膀,声音低沉又轻柔:“做得不错。”言罢转身。
宫九将那个剑穗抬高,手指挂在上面,随着走路一步一摇,剑穗为红黄二色,使用这样艳丽的颜色却丝毫不显得艳俗,反而设计的非常巧妙,在剑穗的中间位置,也是这个剑穗的主体,有一个小小的,指头大小的小剑在晃悠,宫九瞧着小剑晃来晃去,陡然间攥紧在手心加大了力度磋磨起来,于是本来还算顺畅的剑穗被狠狠□□一番后,不说边缘装饰,小剑都歪歪扭扭在一旁了。
宫九神情莫测地看着手中这个小玩意儿,不知怎么,突然笑了起来,于是接下来一天,他的心情都非常不错。
中午吃过中饭,几个窝在李寻欢家里的青年们终于商量出了对策,首先去问大智大通,接着他们当中唯一不会武功的那个贴寻人启事,再派轻功最好的司空摘星去周边溜一圈,最好是选择那些人烟稀少的郊外,因为按照他们的推断,昨夜叶闲野肯定没跑出京城,就算跑出了,肯定也离京城不远,郊外是有很大可能的。
于是就这么按照计划行动了,然而还没等他们走出屋子,就依稀听见了叶闲野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铁叔带着惊喜的声音:“闲野你回来了!”
在屋中的几个人互相对视一眼,惊喜地推开房门,可不就见他们找了一晚上都没找到的叶闲野安安稳稳地站在小院门口吗?!
一时间此起彼伏的问候声将叶闲野包围,这让后者一脸懵逼的同时,也从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中明白了他离开后的情况。
叶闲野想起了昨晚的紧急情况,笑容中就多了几丝愧疚:“我当时感觉不太好,为了不牵连你们,就跑了出去,真是没想到让你们这么担心。”
司空摘星满脸不赞同:“昨天为何邀请你在陆小鸡那里住下,还不就是为了有个照应,你这么说我可不愿意听了。”
陆小凤也点头道:“的确,而且西门的医术高超,我们本就想让他给你看看的。”
此话一出,在场人的眼睛都集中在不远处抱剑而立的西门吹雪身上。
西门吹雪虽然没有参与他们的对话,但对于陆小凤的话也不否认,而是略微点点头。
叶闲野的眼睛亮了。
李寻欢也道:“说来我与闲野最开始认识的时候就是为了给他治病呢,不过我学艺不精,治不好他,这下给西门看看,没准能瞧出什么门道来。”
一抬头看见几人好奇的眼神,李寻欢笑了笑,将他们的初识缓缓道来。
那时候的叶闲野还靠算命勉强维系生活,也就是李寻欢的一句“如若你无甚他处可去,还可与我作伴。”就让他决定跟着这个上京赶考的李家郎了。
——当然了,其中很大的原因是他实在没钱,没钱吃饭,没钱睡觉,更别提看病了。
陆小凤听着唏嘘不已:“想来二位初见之时闲野的身体就存在隐患了罢。”
李寻欢的脑海中一闪而过那双冷酷残忍的双眸,慢半拍地应和了一句。
虽然不知昨晚叶闲野到底遇到了什么,但在座的几位都是体贴的人,也没有多问,在看到小老板平安回来后,胡铁花第一个提出了告辞:“既然小老板回来了就好,那把剑不着急锻造,小老板好好休息。”
紧接着是顾惜朝,他同李寻欢道别:“已经打扰了好些时候,等得了空,还请寻欢去我那里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