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常熟钱谦益府邸。
卞玉京从车上下来,以白纱遮面,低头行礼将拜帖递给了门房。
门房先是好奇的看了她一眼,那面纱遮住脸面看不太清,但身段却是极好的。
他复又打开拜帖,只看了一眼,面色就变得古怪起来。
冷冰冰的开口:“不在”,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敢问小哥,柳如是姐姐去了哪里呢?”卞玉京一边赔笑一边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碎银子,想要递到门房手中。
却不曾想门房嫌恶的看了那银子一眼,扭过头去别说拿了,似乎连看都不愿意多看。
之所以这样是有原因的。
最近满城疯传钱谦益要迎娶柳如是,那不是纳妾是迎娶啊,大礼相待要做钱家主母的那种,这件事闹得满城皆知引为笑柄。
不是笑话56岁的钱谦益要迎娶20岁的柳如是为妻老牛吃嫩草,而是笑话他28岁得中探花,贵为原朝廷礼部侍郎,如今隐为东林党党首,竟然会娶一个出身归家院(训练歌姬的地方),后为名妓徐佛的一个婢女为妻。
更何况这个柳如是还曾因搅乱陈子龙家庭,被其原配闹上元楼打了一顿而闹得广为人知。
就这名声,哪怕再有才学,焉能配得上钱大人?
更何况别人也就罢了,作为钱谦益府院的门房,他深深怀疑从去年开始柳如是穿男装辗转各地东林党聚会,就是为了钓高官达人,毕竟东林党里任哪一个不是才子就是朝官,不管钓到谁对她那出身而言都是野鸡飞上梧桐树了。
万万没想到啊,最终竟然是自家大人被她钓到了,当真是作为门房在外边都抬不起头来。
现在可好,都说狮找虎凤寻龙,老鼠的朋友会打洞,你看她柳如是的狐朋狗友不就拿着拜帖寻过来了吗?
这是哪里?原朝廷礼部侍郎钱谦益大人的府邸啊,你一个歌姬怎么有脸走正门的?
没把你打出去就算小爷我有修养了,还敢拿银子贿赂,小爷我嫌你银子脏!
不管卞玉京怎么开口,门房就是爱搭不理,搬个板凳坐到一边权当看不见她。
卞玉京皱皱眉头,她倒是没恼,毕竟这些年遇见的这种事情不要太多了。
别看她在秦淮河畔也有些名声,但那名声碰到朝廷官员就什么都不算了,没见去年田大人要给万岁选妃,可着秦淮湖畔随便挑选吗?
即便不是万岁,任哪个高官想要了,谁敢拒绝,不也一样乖乖过去当奴做婢?本就是乱世浮萍,哪奢望受人敬重。
她没恼,后边车厢里的卞敏不高兴了,卞敏今年才十一岁,放到现在也就是小学还没毕业的年纪,正是性子泼辣的时候。
看姐姐受辱,她拉着自己的小伙伴就走了下去,指着那门房就骂:“好你个门房,亏你还是钱大人家的呢,一点礼数都没有?你家大人没教你吗?”
“我们持帖拜访,你知道去处告知我们便罢了,何苦给我们甩脸色,我们欠你的?”
在她身边,是满脸不情不愿的斯利。
要不是他认定卞敏这小丫头是大家族的嫡系,手中时时有满蕴灵能的‘血瓶’给他喝,他早离开这姐妹俩了。
门房看了眼卞敏,再看一眼她身旁的小丫头,皱眉道:“哪里来的丫头,当真是没教养,这里是什么地方也是你们能胡闹的?”
“识相的赶紧滚,不然我告官抓你们!”
尤其卞敏身边的那小女孩,头发脏兮兮的也不说归拢一下,就这么来拜访客人的?
他嫌恶的看了一眼:“尤其是你这乳臭未乾的妮子,满身的狐骚味,快滚,别脏了院前石板”
这话一出口吧,斯利本来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色瞬间消失不见,他指着自己鼻子:“你个傻X说我?”
“口吐污言,当真没有教养”
还真是说自己,斯利这小丫头当场就炸了,她快步上前,一手抓住门房的衣襟,使劲一扔,就把他扔到马路上三丈远。
那门房落地被摔得鼻青脸肿,他惊恐的看着斯利,这丫头到底是何方妖怪,怎么力气如此的大!?
还没等他站起来呢,斯利一个闪身跑过来,兜胸照着他肚子就是一脚,她那力气得有多大啊,门房当场就把昨天的饭菜全喷出来了。
‘啪啪’两个大逼兜上去,斯利抓着他的衣襟:“你特么再说一遍?再说一遍!?”
这变化也就电光石火般的几秒钟,等卞玉京和卞敏回过神来,斯利已经把门房按在地上使劲儿抽嘴巴子了。
“斯梨快住手!”卞敏连忙跑过去把斯利拉开:“你别把他打死了!”
这一行人里吧,也就卞敏的话斯利还能听进去,毕竟喝了人家好几瓶血瓶了,她恼恨的从门房身上下来,还不忘朝地上狠狠唾了一口:“再敢叫我妮子,我特么活活打死你!”
把她拽到一边,卞玉京和卞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