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星沉回到折兰阁的时候天都快亮了,首辅正欲入轿上朝,他看简星沉的神色已全然明白,可上朝要紧,他从袖中掏出个信封给简星沉,轿子即刻稳稳的行远了。
信封里面一张纸,上面写着忘忧楼十三个心腹的名字,南宫,顾家和霍贤赫然在列。
忽然,一支短箭飞来,简星沉一手截住,这是一只绿色的箭,顶尖上一点红色,简星沉久久注视着,耳边又想起不知哪个街角传来的笛声,这正是曾经蓝衫成员之间互相通信的方式。
可是,蓝衫的人明明都死了。
而且是他简星沉亲自下的手,只为了当初沈图那一句,
“我不想你再做恶魔。”
简星沉无法告诉任何人,于是晚上一个人独自去了海边,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能不能告诉我,那纸名单是谁透露的,又是谁告诉你我在这里?”
叶十三奇怪地看着他,“这很重要吗?”
简星沉笑笑,“也许这是我生前能听到的最后一个答案了。”
叶十三也笑了,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个人比我还要恨你,那就是苏倾河。绣羽堂都知道乃至整个迦南都知道,他是被沈图从遥远的他乡带回迦南的,他救过沈图的命,他连名字都是世子取的,他是绝对不能忍受世子身边还有一个你的存在。”
叶十三的语调随着眼神都变了,他这些年苦练剑法,就是等着今天要将被背叛的恨全用对方的死亡清洗。
话音未落,海边却涌出无数黑衣黑甲的侍卫,夜晚的海与夜空同样是黑色的。 几匹⻢滴滴答答,后面是轿夫抬着沉重的轿子停了下来,从中负手走下的正是李青惜。
走过简星沉身边,他轻轻说了句,
“我的笼中鸟,你怎么能擅自跑出来?”
首辅转身,“你叫叶十三?简星沉是我的东西,你凭什么想碰?”
闻听此言,叶十三突然疯狂大笑起来,笑得直不起腰来,他边笑边断断续续道,
“简星沉啊简星沉,我现在对你已经一点恨都没有了,原来这些年,最恨的人并不是我,最生不如死的人也不是我!”
直到简星沉和首辅坐的轿子行到很远处,叶十三还痴痴站在海边。没有了恨,也没有了希望。”
一个紫色的身影此时在夜色中飘过,一刀砍杀了他。
这日,退朝出来的李青惜没有回相府也没有去折兰阁,而是换了顶轿子去了城郊的竹林,竹林中有座小屋,小屋前站着位仙风道骨的老人。
“师兄。”
老人转过身来,正是近日返回迦南的修衣宗主,
朝堂无法也没有过多精力插手江湖事,于是成立了修衣,这一代修衣宗主柳冰一手握着皇家赐予的权力,一手控制着江湖。
一般的江湖门派斗争,掌门之争修衣是不会理会的。
“你有多少年没喊过这个称呼了”,修衣宗主有着一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睛,这双眼睛沉静地注视着李青惜,
“不是遇到你自己都处理不了的困难,你不会这么低声下气喊我一声师兄。”
首辅走过去,与他并肩而立,
“本来这里还应该有个人喊你师兄。”
修衣宗主的脸上浮现出一层忧伤,
“当初我们师兄弟三个,二弟你几番朝堂沉浮终成首辅,我游离于官场成立了修衣专帮圣上处理江湖帮派的大案,三弟却去了南宫一派誓要在江湖闯出一番名气。”
修衣宗主小心翼翼没有提那个人的名字,生怕刺痛了首辅的心。可是,他在对方眼睛里还是看见了恨意,十几年难消的恨意,他轻叹一口气,
“忘记了就不会痛了,何况,我听说,你找到了一个很像他的人养在折兰阁….”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李青惜打断了,
“师兄不必假惺惺装作顾忌我的感受,当初不是你将我和丹青的事当做丑闻告诉师傅,我们师兄弟三人不会决裂,他也不会被逐出师门走投无路才去投靠南宫一派!”
“情爱是一种惑溺,礼仪才是第一要义!”
听闻此言,李青惜冷笑出声,“如今我贵为首辅,我想养着谁就养着谁,什么礼仪,谁能拦我?”说罢他收敛了眼神,问道,
“我倒是好奇,你的最近居然没有察觉江湖上因为一份名单,一场风雨欲来。”
修衣宗主答,
“那是因为最近修衣奉了圣上密旨暗查有人在南面种植贩卖罂粟之事!你的手下做事太过放肆,圣上已经起疑心了!而你最近却为了一个简星沉行
事鲁莽又出格!”
李青惜不说话了。
修衣宗主却被激怒了,他手指李青惜,言语严厉,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朝堂上避你的锋芒,我一直不与你撕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