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秋雁将家中事物一一安排好,先叮嘱婆婆要防着借住的小寡妇,看好放银钱的箱子,又叮嘱小寡妇,要按时辰给老太太喂药,觉得妥当,才抱着长生进了府。
陆娇娘一直苦恼自己身边没有位年长的管事,三丫和四喜年纪到是不小了,可要照顾她的生活起居。红衣倒是无事在身,可是她似乎对掌权这类事情了无兴趣,再说,她有武功在身,是张均濡特意找来保护娇娘的,事有特殊,平日里算是半供着,娇娘也不愿烦劳她。
要是安嬷嬷愿意跟来就好了,可惜她也是个逍遥的性子,不愿困在这一方小院中。陆娇娘现在根基不稳,也不愿接她回来陪自己在这里煎熬。还是等自己站稳脚跟的时候,到时候安嬷嬷想来小住长住都方便些,想来会更好。
秋雁来的早,陆娇娘还在侯夫人那边请安没回来,正房只有两个小丫鬟在跪着擦地。
秋雁只能带着小长生在茶水房等着,长生身穿干旧棉布衣服,干净到是干净,只是一眼就能看出是大人的衣服改小的。
茶水房的丫鬟给他桂花糖吃,他只是抓在手里,不往嘴里放。
院子里的丫鬟挤在旁边偷偷看着这个带着小婴儿来的拜见夫人的女子。
衣服到是缎子的,可颜色和样子是两三年前时兴的,头上只插了支银钗,手上连个镯子都没戴。
素净的不像是夫人身边出身的人,夫人向来手头大方,身边的几个大丫鬟哪个不是穿金戴银。上次,还有人看见夫人随手就给了红衣一个金镯子。
“秋雁姐,夫人回来了,快进去。”四喜进来说:“将哥儿也抱上,夫人还没见过吧。”
“哎,四喜。”秋雁有点慌神。
“走吧,夫人好久没和你叙旧了。”四喜伸手抱过长生,才不管茶水房一堆眼睛都掉在地上的丫鬟。
陆娇娘正在屋里用早膳,新来的厨娘小蔡早点做的尤其好,三鲜的小笼包,皮薄馅香,包的不大,刚好一口一个,最近几日,娇娘每日早饭都要吃上一笼。
秋雁几人进来,娇娘也没停下,指着桌上的蛋羹,说:“知道你今天来,特地让小厨房多做了一份,哥儿还没吃早饭吧,你来喂他。”
秋雁还跪在地上,三丫过来拉起她,四喜将长生塞到她怀里。
“你和我还客气什么,又不是让你吃,别饿到孩子。”娇娘对着秋雁说。
秋雁不再推辞,抱着长生侧坐在娇娘对面,凳子不敢坐全,只坐了三分之一。
陆娇娘心满意足的吃完最后一个三鲜包,让三丫再给她盛碗红豆粥,便看着秋雁喂长生吃蛋羹。
来府里之前,秋雁在家里喂已经喂过长生面糊糊了,长生见了香气四溢的蛋羹,连手里的桂花糖都不要了,小手抓着秋雁的衣服,嗷嗷叫。
秋雁突然觉得难为情,不敢抬头,拿着调羹,只希望长生快点吃。
“你还记得吗?”娇娘突然问:“你第一天照料我,也是给我喂蛋羹。”
陆娇娘冷不急说去那么久远之前的事。
“当时我身边没一个能依靠的人,又吃了几顿白粥,那碗蛋羹,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蛋羹。”
等秋雁再抬头的时候,已经是满脸泪水。
“夫人,夫人。”她哽咽不成声,话都说不囫囵。
“秋雁,我现在只能找你了,你再辛苦两年,来帮我。”娇娘诚恳的说。
“夫人,是你不嫌弃我,给我机会。”秋雁哭道:“夫人还看得起我,就直接吩咐我做事。”
“好,好。”娇娘点头,“孩子先交给四喜带,你跟我过来。”
秋雁跟着娇娘进了内室,床幔还是大红色,被套上绣着鸳鸯戏水,大多数装扮还是一个月前的样子。
“秋雁,这院子里人多口杂,原本我带来的人就少,上一个月,我又不在府里住。”陆娇娘苦笑着说:“就现在这个样子,只怕府里的人个个都在我这院子里有眼线。”
“夫人,找探子不难,难就难在除掉一个再送来一个。我们在府中没有话语权,怎样都是被动。”
娇娘知道这是秋雁在提醒她现在的处境,她自己又何尝不知,在府里人眼中,自己就像是个外来入侵者,来掠夺她们珠宝的强盗。
“先找出来,不用忙着处理。”娇娘叹了口气:“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只是要你做恶人了。”
“夫人那里话,是我应该做的人。”
“你婆婆那边准备怎么办?”
秋雁听懂了,夫人这是问她田地的事。
“本就是私下协商的,现在对方骗了我们。银子他们一家私吞了,我们又不能报官,只能当打水漂了。”
“不过是郊外的农户,总有其他法子整治。”
秋雁这才知道娇娘是要帮她出头,忙说:“不敢劳烦夫人,终究是我婆婆的妹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再说,私下置产业本就是我们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