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珩双手背后静静注视着她,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的半点儿神态,后知后觉他一直等她的回答,她知这个问题无法回避,字斟句酌地小心回答:“儿时不懂事,明婳教训得很是”。
无论景珩是否知道具体细节,她这话就是认错了,景珩足够聪明应不会为一句孩童时的话而拒绝她。
“她真是一个很好的人”,景珩淡淡地评价。
谢婉暗暗松口气,可不明白景珩的话题为何反复揪着一个已经不在的人,她只能随声附和:“她当然很好,不然也不会早早立为太子妃,谁知慧极必伤”。
谢婉为明婳感到惋惜。
后来她长大些,明婳再来京城时手帕交们聚会,她逐渐明白明婳是她不能得罪之人,天子对她的宠爱比对公主更甚。
无他,她父亲是大夏国唯一异姓王。明氏家族世代居于北地抵御蛮族,北地虽是大夏国土地,时至今日天子并无实控权,再加上中央式微各地藩镇蠢蠢欲动,天子不仅要稳住明家,还指望着明家打压藩镇,天子的亲妹都嫁进了明家,长公主的女儿明婳做皇后似乎命定之事。
她有骄矜的资本,她也样样比谢婉强。谢婉明白这个道理后,羡慕但不嫉妒,可惜天妒红颜。
两人都陷入沉默,漫无目的在牡丹园中转悠。
景珩时不时看向大祀殿方向,景琮的马车刚刚启动,他转头对谢婉道:“天气炎热,我们回大祀殿歇息片刻?”
纵使谢婉想和景珩多聊聊,可他今日第一个问题已在她心中留下阴影,她顺从点头跟着景珩回了大祀殿。
进入大祀殿,景珩再没看谢婉一眼,直奔皇后秦希娴面前,行礼道:“皇后娘娘,臣弟还有些事,先行告退”。
秦希娴怔忪:“有事儿?晚上还为皇弟和谢女郎准备了游船”。
“多谢娘娘美意,的确有事,臣弟告退”,他慢慢退后,一副非走不可的架势。
秦希娴会意,她阻拦不了景珩,再罗唣下去场面可不太好看,只得顺着他的意思让宫人备车马。
景珩扬长而去,秦希娴的心却似大海忽的翻起波浪,飓风骤起,巨浪似千军万马。
明明上一世他和谢婉游玩到深夜,不久结为百年之好,怎么变了呢?是祖父提到的叶莺让事情有了变数?
心似被飓风搅得上下翻滚,又似被海浪拍得生疼,秦希娴焦灼,她到底怎么做才能避免上一世夫妻二人被信王明晖逼死的结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