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生日的这一天,大早上就来了客人,苏青桐甚至还没有清理好家里的东西。
吉满婶跟吉满爷带着几个儿子跟儿媳妇文玉兰过来了,嫁到青家堂山后的堂妹王友良也跟丈夫抱着孩子来喝酒,大家热热闹闹的聚在一堂。
苏青桐喜欢这样的烟火气息,喜欢亲戚朋友聚集在一起时的热闹,这何尝又不是重活一世的见证,见证她再次拥有了生命。
这个时候的父母阿姨都还年轻,正是对人生充满着希望的时候,尽管她们的人生不见得辉煌,但只要开心快乐,那就是最美好的年华。
大家生活在同一个阶层,有着共同的话题,无非说今年的收成如何,明年有些什么打算,然后就是哪家的孩子出息了,哪家跟哪家结了亲,哪家的婆媳又不和等等。
王必文说:“我明年打算再辛苦一点,多烧一窑红砖,今年烧了两窑,赚了差不多八百块,等明年再多烧一窑,后年就打算把家里的房子翻新。”
王友良惊讶的说:“二哥今年的财运不错,赚了那么多钱。”
文玉兰说:“你信他的,烧红砖的煤钱还没有算上,一窑砖累死累活,最多赚三百多,除掉杂七杂八的开销,今年顶了天赚六百。”
王友良感叹说:“那倒也是,你们烧红砖赚的是辛苦钱,要我家军山就没有那个力气了。”
宋军山不服:“我是不做,真要做也能烧两窑砖出来,王友良你要不要跟我打个赌。”
王友良不客气的说:“算了吧,别每天晚上躺在床上叫唤腰痛背痛。”
王必文笑着打量宋军山一眼说:“妹夫,不是我说你,你个子长得高,可你这个体型真做不来我那个活,你啊,还是吹吹打打唱皮影戏好,我不比你,没有那个吹拉弹唱的本事,只能卖苦力。”
王友良笑着说:“他看着一年到头的唱影子戏,其实能够赚到他抽烟喝酒的钱就南无阿弥陀佛了,我是一点都不指望他赚多少钱给我用,我啊,还是靠喂猪来得实在。”
宋军山笑着说:“那你把我前天给你的八十元还给我。”
王友良说:“等到过完年,我就拜托猪贩子去帮我访一头母猪,等下了猪崽子,到时候自己家留两只养着过年杀,难道你过年不吃肉?”
宋军山笑道:“你这个人总有一些歪理,我懒得跟你辩。”
旁边的文玉兰说:“今年的猪肉又涨价了,喂猪也有了盼头,有良你这个打算不错。”
王雪媚站在灶头炒菜,她没有出声,也没有别的打算,要说打算就想早点还清帐,这自然不能说出来,免得兄弟姐妹看不起她。
王必文几个围着地炉子烤火,挂在勾上的水壶翻滚着‘嘟嘟’的热气,白色的水雾从壶嘴袅袅升起,瞬间弥漫了周边的景色。
姨妈王友良则坐在灶后帮忙烧灶,用火钳拨了拨燃烧后的红色灰烬,又塞了几根干枯的沙棘枝进去,随着烧燃的噼啪声音,灶膛冒出一股独属于沙棘枝的清香味,火势十分兴旺,还有点灼人皮肤。
王友良说:“这些沙棘枝火焰大,炒蔬菜最好,这些都是青妹子捡回来的吧?”
王雪媚回答说:“是啊,捡了不少,猪栏屋上边还存了一些。”
王友良笑着说:“沙棘枝可不好捡,扎到手是火辣辣的痛,没有想到青妹子这么勤快。”
王雪媚也感叹说:“她还算听话。”
“已经很听话了,才十来岁就已经帮着家里做这么多事情,这是雪姐的福气呢。”
正说着,苏青桐提着一把青椒跟豆角进来。
大舅妈文玉兰忍不住惊道:“青妹子在哪里买的青椒豆角啊?这个季节可不容易得。”
吉满婶跟吉满爷也凑过去看新样:“这是哪里种的青椒?看着像刚刚摘下来的一样。”
苏青桐说:“是卖菜的叔叔送给我妈妈过生日的礼物。”
王雪媚停下手里的动作问她:“你又碰到那个卖菜的叔叔了?”
苏青桐说:“是啊,他拖着菜去清溪镇卖,看到我说了几句话,我说我妈今天生日,他就把这个给我,说送给你过生日。”
王雪媚笑着感叹一声说:“这个人也太讲客气了,下次看到他让他来家里吃饭,我们老得人家好处也要意思意思才行,不然得说我们不懂人情世故。”
苏青桐‘哎’了一声说:“我下次碰到了就这么说,这会儿先去洗辣椒,等会拿来炒肉吃。”
苏青桐借着洗菜的时候又偷偷的加了一些进去,中午炒了满满两大海碗的青椒炒肉,还剩下一些打算晚上吃。
亲戚们吃着冬季没有的青椒豆角,个个说好吃,宁愿吃青椒也不吃肉,不一会儿就哄抢一空。
王友良说这顿饭是段日子以来吃得最痛快的一顿,也是吃得最好的一顿。
客人吃得好,主家自然欢喜,苏秀乾跟王雪媚都满脸的微笑,还带着些得意。
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