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的路程,放在正常大军身上,起码得花上三日。但急行军日夜兼程,三日的路程,却可以一日一夜走完。不过相对地,体力消耗极大,将士们几乎全都达到了极限,主帅鲁雄只是下令原地稍作歇息,那些兵将便也不管尘土或潮湿,纷纷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断发出粗重的喘息声。他们一路上都没有停过,遇到零星喘息之机,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急行军,别说步行的小兵们吃不消,就连一些有马匹代步的将领,同样吃不消毫不停歇的行军速度。当然,子受吃得消。四轮马车平稳无比,内里更是别有乾坤,完全是按照小套间标准,专门的软塌、柜子,地面上还有一层羊毛毯子,车厢的拼接之处,也都用木饰贴面遮了,加上极为稳当的构造,根本感觉不到是在行军。鲁雄望了一眼附近坐下歇息的士兵,便来到车前劝道:“陛下,若是继续这样急行军,将士们只怕没有作战力气,即使目的地潼关与汜水关还有一段距离,也不能太过松懈,再者,若是引起将士心中不满,大军哗变,更是不好。”子受在车里睡得有点迷糊,没反应过来,因而没出声。鲁雄一阵犹豫,最后还是坚定道:“陛下,这里地势平稳,适合安营扎寨,今日还是在此地休整一日吧!”他心里却是有点急,一番急行军下来,不仅仅让将士们疲惫不已,更是暴露出了致命弱点。这支以奴隶为主要组成的大军,虽然有过去往昆仑古城的行军经验,但并没有作战经验,可以说,上了战场也没有一点紧张感于危机感。只是急行军累了,就能随意坐到下,有的甚至将手中的兵刃都扔地上了,还脱下了头盔。这般模样,再加上急行军的疲惫,能与西岐大军对抗么?西岐也许久未有战事,可人家先前杀了一波羌人,拿羌人练了兵,都是见过血的!睡眼惺忪的子受稍稍清醒了一点,示意鲁雄先让开,起身出了车驾,对附近将士喊道:“诸位,今日朕怕是对不住了,汜水关连连告急,关中将士已是阵亡八成,余下两成,也全都带伤,倘若汜水关一失,必然殃及鱼池,今日无论说什么,朕都要赶到潼关,若是你们心有怨气,等到了潼关之后,只管冲着朕发泄,便是要朕当着众人之面赔罪,也并无不可!”一番话语,把三军将士都给听懵了。汜水关告急?告急尼玛呢!窦荣守得不知道多稳,南宫适无论是智取还是强攻都拿不下,甚至借着一堆早就囤积好的守城利器以逸待劳,根本没有消耗。更别谈损伤了!阵亡八成?在他们看来,汜水关将士会阵亡只可能是在放滚木落石的时候看热闹,想看看周军是怎么跌落关墙,结果不小心摔下去摔死的,这能有几个?十个?百个?这叫八成?合着堂堂雄关之中的守备兵马,就一千人都不到呗?再说了,真要军情紧急,谁家君王会连番大宴,在下令正式出兵之后又硬是吃吃喝喝宴席如流水,拖延了好几天?就算一切都是事实,赶到了潼关,就能救援到汜水关?这不是说笑吗?至于赔罪....三军将士们虽然各有各的想法,对方才纣王的一番胡言乱语不以为意,但他们却绝不敢让纣王赔罪的。为奴二十年,能转职行伍,已经是再造之恩了。“陛下言重了!”一名偏将挣扎着站起,他脸上还有幼时受到主家鞭挞所留下的伤痕,他撑着身子,尽量放大了声音,道:“陛下千金之躯,亦与我等一同急行军,我等又怎会有半句怨言?何来赔罪一说?将士们只是累了,乏了,却绝不会有怨气。”“就是!就是!”附近的将士纷纷应和。嘶....子受呲牙,看来这些人还真不知道四轮马车有多舒服,这里头舒服的就差一个妹子了。算了,总不可能让他们一个个来车里头观光吧?子受沉声道:“全军听令,休息半个时辰之后,继续赶路!”这是还没到极限,再急行军一阵子,等都到了极限,把以往的恩情消耗一空,就有怨气了。“是!”众将听着还得行军,只是三三两两的回应着。这一幕,却是让鲁雄连连皱眉,这支军队的问题,很大。半个时辰后,子受让鲁雄下令再度急行军,自己则是回马车里睡大觉。三军兵将虽是听从,可除去脸上的疲惫之色,也隐隐多了几丝不满。又是一阵急行军,子受醒了,有些无聊,便下车骑上了马。他的骑术依然只是三脚猫功夫,上马时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幸好侍候左右的李烈眼疾手快,伸手一拉,子受这才勉强翻上马背。有兵将注意到这一幕,心中难免一阵感慨。纣王是马上名将,无论是杀穿土方还是南征的时候,都曾斩将无数。可这样的纣王,却也在急行军之下,差点上不去马背。一些军将减少了些怨气,毕竟纣王,也在跟着他们一同受累。“陛下,喝点水吧?”因为正值六七月,天气炎热,马匹也承受不了长时间赶路,时不时得放慢一些。李烈想到之前纣王差点上不去马,连忙喊来人给纣王奉上水。他自己也打开水袋,仰头接住,却没有想象中清水入喉的爽快。完了,没水了。鲁雄这时也赶来,道:“陛下,急行军已有一日一夜,运输补给的民夫跟不上,我军将士随身携带的水,已是没有了,没来得及补充,这附近也没有水源,若是再要急行军,恐怕大家会熬不住。”鲁雄也是口干舌燥,他自己没怎么喝水,之前就将水袋里的水分给了一个快要口渴晕倒的将士了。子受眼睛一转,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也没有遇到什么河流,再加上急行军疯狂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