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老林子时,谢青山拧着一只野鸡和半篓子山芋来了,只为答谢卫窈窈。
铁塔似的汉子眉间仍有心事,但看向卫窈窈的目光中,却满是感激。
“阿凝小姐,昨日的事,实在是对不住······我这条命本就是你捡回来的,日后,你让我谢青山上刀山,下火海都使得!”
卫窈窈不以为意,只笑着点了点头:“好啊。”
“六畜兄弟,你的恩情,我也会永记于心!”谢青山又朝谢辞拱了拱手。
“青山大哥严重了。”
谢青山并未久留,谢方正又敲着锣,催着大伙儿出发了。
逃荒队走了好几日的上坡路,今日,总算迎来了松缓的下坡路,大伙儿明显轻快了不少。
然而,还不等大伙儿高兴太久,就被一片坑洼不平的淤泥塘挡了去路。
逃荒队中不乏牵了牲口牛车之类的,若就这么过去,当真陷在了泥地里就不好了。
危急之际,谢辞与村里人一番合计,便打算临时架一座小桥。
男人们在林子里找了不少粗藤蔓,女人们则负责将藤蔓编织成了厚厚的桥面,最后,再由着男人们将‘桥面’支好,便算是大功告成了。
谢方正招呼着村里人一个一个地过,整个逃荒队难得没有争先恐后,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过去了一大半的人。
然而,就在队伍临近末尾时,有人的老牛一脚踩了空,竟直直落到了淤泥地里。
牛车主人急得满头大汗,说什么也不肯走。
岸对面的谢青山见状,跳到了泥土较硬地方,尝试着去挪动牛的身子,谢辞忙指挥着人将自家绳子拿了过来,和谢青山一起合伙将绳子从牛肚下绕过。
随后,接二连三的村里人都站了出来。
大伙儿合力搬动着老牛,直累得满头大汗,方才将老牛捞了起来。
然而,牛车里装的各色布匹却没有那么幸运,不一会儿的功夫,竟散了一泥塘。
原来,牛车主原本是八角村的一个老货郎。
逃荒前,他正好进了一批货,本还想到了镇上再卖,谁曾想,却摊上了这事儿!
老货郎看着自己一车的宝贝见了水,急得当即就要下水去捞,好在,谢辞眼疾手快,将人给拦了下来。
“我的货,我的货!那可是我的棺材本啊!”
村里人见状,也有些于心不忍,纷纷拿了竿子帮他打捞。
最后,虽是打捞起来了,但布匹仍然沾了不少泥物。
显然,想要将这些沾了瑕疵的东西卖出去,也是不可能了。
老货郎瘫在地上,捶着地面,眼泪花子跟断了线似的,嘴里还不断喃喃说着什么。
谢辞微顿:“多少钱一匹?”
老货郎愣了愣,有些反应不过来。
“多少钱一匹?”谢辞重复道。
老货郎听得这话,忙擦干泪水,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买成四百文钱一匹,如今,布匹也已经弄脏了,小公子又救了我家老牛,我自不能再以这个价卖给你了。小公子若真想要,我便收你两百文钱吧。”
总比卖不出去好,老货郎心里想着,就将所有布匹都摊开摆成了一排,示意谢辞选。
谢辞一眼就看中了其中那最为艳色的一匹。
想着那日大小姐闹着没衣服穿的场景,他想,这颜色,肯定很衬她!
待他将布匹拿起来时,却又忍不住皱眉。
大小姐有没有衣服穿和他有什么关系?
但布匹已经拿起来了,也没有还回去的道理,谢辞便木着脸,掏了四百文钱给老货郎。
老货郎见他竟给了原价,一时就急了。
“小公子,怎么成,你怎么还给了四百文钱?我说了只收你两百文钱,你快些将多余的钱拿回去。”
谢辞哪儿肯要?
“这些布料洗一洗,还是可以用的,不碍事,况且,若在别处买,还不止这个家,老人家快收好。”
他温声说完,在场所有人都恍然大悟了。
是啊,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这么好的布匹才四百文钱一匹,买回去洗干净了,还不是一样的用!
当即,谢家村的人们纷纷掏钱,选起了布匹。
钱少的,就几个人合伙买上一匹布,钱多的,则一人买上一匹。
叶含霜也想买!
适才谢大哥买了一匹,想来是给慧姐儿做新衣的,她羡慕之余,竟也想给谢大哥做一件新衣。
她这般对他上心,谢大哥定会明白她的心意。
她刚凑近,打算挑选布料,手上就被人攥了一下,是她娘田寡妇!
“买那玩意儿干什么,你整天挖野菜,可穿不了这么好的,别浪费钱。”田寡妇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