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食。
这些个没分到吃食的流民们便不约而同地扎堆闹了起来。
“我们大庆都养了些什么贪官污吏?就这稀粥,竟也吃不上!朝廷的赈灾银究竟去了哪儿?”有人端着一点见底的粥食,愤愤道。
谢辞顺着李延年的目光,朝他那粥食,不,应该说是稀得不能再稀、只见沙石,不见米粮的‘清粥’看了去,眉间微蹙。
百姓们的叫闹声很快就被众衙役压了下去。
衙役们腰配圆刀,面目严肃。
“哪儿有什么赈灾银!如今,战乱纷纷,附近几个县又闹旱灾,米价已经到了一日一个价的时候!就这些米粮都是知府大人用尽了办法才给你们供上的,诸位怎还好意思不满!”
一衙役说完,立马又有百姓怒道:“那也是知府大人的问题!当初,明明说好了要整治粮价,如今倒好,我们即便是干三日的工,也买不了一日的粮!”
“诸位!我已经张贴告示,平抑粮价,严令粮价一定回到之前水平,严禁粮商们私自抬价,还让衙役监督粮商卖粮,相信。”
一直没说话的李延年刚刚开口,就被百姓打断:“李知府,你自己去外头看看再说吧!”
李延年听得这话,不明所以,但还是带着众衙役去了街上。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倒是吓了一跳。
那些个卖粮的商户竟一家家地关门闭市,饶是没关的,依旧价格不菲,衙役们一盘问,那些粮商不是百般推诿,就是各种推脱。
李延年当即气得面色铁青。
百姓们群情激愤,就差没直接往李延年头上扔烂菜叶了,一时间,场面极其混乱。
谢辞站在一旁,默了半晌,方才朝李延年道:“李大人,我倒是有个法子,可以控制粮价。”
李延年微愣,倒是他身旁的捕头听得这话,上上下下,将谢辞打量了一番,满脸怀疑。
他们大人官居四品,学富五车,还是当年的前三甲进士出身,也没有法子,这一介布衣竟说他有办法?
谢辞看出他心中所想,温声道:“大人若不试试,如何知道我就没有法子?”
“你休要自大!”捕头刚想骂人,就被李延年拦住。
李延年见他处事不惊,气定神闲,倒真有法子一般,当即有些动容:“既是如此,我们进府详谈?”
谢辞微微一笑,颔首。
于是,在百姓们又惊又讶的目光中,谢辞再度随李延年回府。
这回,他直接将人领到了自己的书房中,直议了整整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后,知府夫人派人过来请他们厅中用饭,李延年亲自替谢辞将门扉打开,一脸正色。
“谢公子觉得,此法可行?”
谢辞点头:“大人应该试试。”毕竟,由着事态发展,百姓若再生乱,朝廷问责起来,李延年这正四品的乌纱帽也将不保。
诚然,李延年心中也是这么想的。
他沉思了一阵,终是缓缓点头:“也好,那就试试!”
在知府夫人第三次让人过去催促后,李延年方才领着谢辞缓缓而来。
谢家村的青年们都有些手足无措,毕竟,谢辞和知府大人走了许久,他们在府衙也没听到什么动静,只担心六畜遇上了什么难事儿。
结果,李延年领着谢辞回来后,他们明显发觉知府大人待六畜的态度似是有些不同了,具体不同在何处,他们也说不出来,终归,是不一样了。
“六畜,没生什么事儿吧?”有人压不住心里的担忧,待谢辞到了近前,就低声问了一句。
“无事。”
间断两个字,顿时就安了大伙儿的心。
谢辞坐在了卫窈窈的身旁。
见她撑着下颌,嫩白的脸颊处尚印着几根手指印,那氤氤氲氲的翦水眸也有些不清明,显然是等得无聊时,忍不住打了一会儿盹,他不禁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