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在咫尺的陈曈静静的对着我讲述起这段往事,声音沙哑但又如最平静的湖,脸上径自不见一点苦悲。 我知道,陈曈不是哭出来。 而是,真正的伤心,是流不出一颗眼泪,哭不出一声。 我更知道,这段刻骨铭心的往事,陈曈从未对人讲过。 就像,我从未对向任何人讲过我斩龙七年的往事。 我们都把人生中最痛的痛,藏在心里。 把我们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其他人! “三个月后,调查报告出炉。载机发动机被敌人远程操控熄火。” “原先我叫人检查过发动机,也补齐了三十八处漏洞,但还是没逃过远程后门。” “我把空电项目所有资料悉数上交,申请到特三红为月月报仇被拒,随后转了普岗……” “我虽然没死,但面部和颈部烧伤,动了好几回手术才恢复过来。” “等到五年期满,我会出国,找到敌人为月月报仇。” “这些年,我大部分时间都在月月牺牲的地方给静静守灵,极少回燕都。直到那晚遇见你。” “七年,整整七年,我动用我们陈家所有关系,整整找了你七年……” “好多时候,我都以为你也牺牲了。” 陈曈轻淡冷冷的讲述完,一行泪悄无声息滚出眼眶,在他浮肿紫青的脸上拉出一道蜿蜒曲折的路。 我同样静静的听着,像是在听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只是,我的身体,早已僵硬如冰,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 从万米高空掉落却奇迹生还,陈曈经历的一切,我,感同身受! 我又想起那天在总部补录资料的画面,想起郑覃月所遭受的痛苦,一时间心如刀绞,万箭穿心。 “闲着没事干,我在这里建了六十三栋别墅,弄了马场农场高尔夫场,还搞了温泉搞了林场……” “结果,一个同学都没空过来住。” “他们都太忙了。” “所有同学,就剩我一个闲人。” 陈曈抖抖索索点上烟,拧开酒瓶往嘴里狠狠灌,一口烟一口酒,像从前那样对我说着话。 以前这小子是不喝酒的,烟倒是要抽。不过都是偷老师的。 即便陈曈是世祖,他们家也送不进一件东西进学校。 烟雾如刀酒似剑,伴着陈曈冰粒般凄惨凄苦的泪,咽尽口中,痛得陈曈身子都在痉挛抽搐,牙关啪啪作响。 “我转普岗的第二年,找上否否,以地调的名义回了趟学校,那里已经成了水库。” “否否和我下去想找点曾经的东西做纪念,下边都被推平,什么都没了。” “于是我就把这里全部买了,把老宿舍复刻了出来。” “否否来看过一次,骂我二臂。” 陈曈嘴里的否否叫做江否否,是少年班上最古灵精怪的女孩,没有之一。 可偏偏的,就是这么个调皮到令无数人都头疼不已的同学,现在,竟然是最高保密等级的宇航员! 当陈曈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同样不敢相信。 江否否和陈曈同一年离开少年班,直接去的数字编号实验室。 做的生物工程。 陈曈说,等到神州空间站上天,江否否就会上去做生物实验。 这也算是完成了这个古灵精怪黄毛小丫头的初步夙愿。 黄毛小丫头最终幻想是当嫦娥,长驻广寒宫! 顺便再养一群兔子和一个吴刚! 现在想要见江否否,得提前打申请。 就算是打了申请,能得到广寒宫宫主召见的几率也等于零。 因为,江否否的保密等级为最高绝密。 在这个世界上是没有江否否这个人的。 “耀耀他现在也自己带组。做的是光子芯片。” “这玩意儿要是弄出来,那小子就是光芯之父。永垂青史。” “毕业之后我和耀耀合作最多。他做的一项激光雷达跟我的空电项目有重合之处。” “后来我转了普岗,已经两年多都没见到他。” “哥。你可千万别小看憨包。他的保密等级和否否一样,权限等级跟我一样。” 耳畔传来陈曈低沉又沙哑的声音,一张憨憨敦敦的圆脸就浮现在眼前,冲着我傻傻的笑。 这一刻,我嘴角忍不住上翘。 连耀一这个憨包都是最高保密等级,还有地丁级的权限。 少年班的同学,混得真是太牛逼。 比我这个鉴定所负责人高到了九霄云外。 最高保密等级意味着这个世界上没有这个人,但,最起码的,这个人还曾经来过这个世界上。 还有父母至亲知道有你这个人。 再上去,就是永不解密。 你连这个世界上都没来过。 地丁级权限,那就更不用说了。 “贺加贝。搞情报智库。牛逼大发得很。我见着他都要敬礼叫老总。” “那狗逼孤儿,才二十九岁,头发全白了。” “他的安保规格,比你们总部唐安军还要高。吃饭都有人先为其试毒。想去哪儿散心,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