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婶子,一码事归一码事,元老大胳膊肘朝外拐,他护着弟媳妇,你上门也打不过他,还不如早做打算,趁着在公社,再添置一点家什,总得把日子过下去吧?”
拖拉机手人不坏,就是嘴巴碎一些,他说的都是实在话。
有些事,就是外人比当事人看得更清楚,虽然不知为什么,可元家老大就是喜欢护着弟媳妇。
他吃苦受累,也要供元老二的一双儿女去上学,至于他自己的闺女们,则像家里的牲口一样,只有吃亏受累的份儿。
听了这话,元妮娘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浑身的劲儿都散了,别说是找回场子,就连呼吸的力气都没了。
元老大可是她男人啊,虽说是分家了,在元妮娘内心深处,她还惦记着回去的。
女人带着孩子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只要元老大愿意对她好一点,她就带着孩子回到从前。
如今她才意识到,元老大是不会改的,因为,他胳膊肘朝外拐,向的不是她和孩子,而是弟媳妇,这简直是禽兽不如。
元妮娘被打击的不成模样,元妮皱眉,“我两个妹妹怎样了?有没有挨打?”
“那倒是没有,她们都被队长叔护起来了。”
那就好,只要人没事就行。
现在元妮也没了买东西的想法,不知分到的东西被砸成啥样了。
她手头资金有限,要是添置家当,十来块根本不够,所以得另想办法。
大家闷头坐着,元妮娘缓过劲后,就开始指天骂地,骂男人,骂妯娌,还骂婆婆。
元妮没有劝,娘死心了才好,要不然,她跟元家藕断丝连,更麻烦。
等老队长忙活完,拖拉机就往回开。
开到路口,路边上有两个人招手。
拖拉机手一看他们脚边的袋子,就了然,“是收破烂的,想搭咱们的车去收购站。”
老队长磕哒一下烟袋锅子,“带上。”
这两个人的袋子不轻,上了拖拉机,他们很上道的给了拖拉机手一包烟,后者笑了笑,摸出一根点上,把剩下的都给了老队长,“把你们放在废品收购站?”
“对对对,给师傅添麻烦了。”
这年头收废品,那可是能捡大漏,元妮注意看着两个人,想知道他们如何运作的。
两个收废品的在袋子里挑挑拣拣,“咋把水泥墩子也捡进来了?怪不得沉死个人。”
“啊,真是水泥墩子?我还以为有钢筋。”
“有个鬼。”
两个人骂骂咧咧,把水泥墩子挑出来。
刚好拖拉机到了地方,师傅喊他们下车,他们拎着袋子就跑了,把水泥墩子留在了车上。
老队长很生气,“这是啥人?还等着我们给他扔破烂?”
元妮用手摸了摸墩子,左手发热,她心里就有了计较,水泥是外层,墩子里必定包裹着贵金属,
“队长爷爷,听说二婶又把我家砸了一遍,我想留着这个墩子,当个座也是好的。”
老队长知道这事,元妮娘几个虽然分出来了,到底跟那边打断骨头连着筋,有些事他们也不好管,“行,那你就留着吧,到时候给你们放在储藏室。”
拖拉机突突的跑,很快就进了村,车子一停下,老队长就喊拖拉机手,跟他一起往下搬水泥墩子。
元妮娘眼尖,一眼就瞧见储藏室门大开,她惦记着家当,也不顾身上的伤,挣扎着就往里跑。
储藏室分为两间,外间空着,借给了元妮娘几个暂住,里边放着农具,大门紧锁。
刚搬过来的时候,她们从元家分到了被褥和锅碗,油灯,小凳子。
元妮领着两个妹妹,把这些东西安置的像模像样。
结果现在一看,元妮娘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被褥被剪得稀碎,棉花都泡了水。
铁锅被捣了一个大洞,所有的碗碟都被砸碎了。
“哎呀,老天爷啊,这是不让我们娘几个活了。”元妮娘跪在地上,哭天抢地。
老队长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不是分家了吗?咋还能上人家来砸?”
拖拉机手放下墩子,气喘吁吁的说道,“这就是欺负人,你没听说,元老大早有外心,他就向着弟媳妇,嫌弃自己老婆碍眼。
所以元老二的媳妇有底气,就敢来打砸大嫂家。”
“没有这样的事,你别胡说,”老队长不让拖拉机手说了,“元妮,劝劝你娘,我们帮你把这收拾一下,日子总还要过下去的。”
元妮摇头,“娘,闹成这样,该叫几个舅舅过来给我们撑腰了。”
元妮娘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来,“可是,可是”
她娘家好几个兄弟,都能打,也愿意为她撑腰,关键是,娘家人打过来,她跟元老大,就真的得分了。
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