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元妮没有想到的是,她还没说收不收铁井盖,獐头鼠目的男人,就又从背上取下了一大卷电线,“铜线,收不收?”
关于贵重金属物品的收购,是有明文规定的,数量少的,比方说几颗螺丝钉,可以随便收。
较大数额,且来路不明的金属,收购站有权利要求对方提供证明。
想到这里,元妮也镇定下来,“单位证明呢?”
“什么证明?这是我们拾荒捡来的。”
谁会把这么大的铁井盖扔掉?
元妮一脸遗憾,“没有证明是吧,没有证明不能收。”
獐头鼠目的男人压低声音,“你只要抬抬手就能收,你不说,谁也不知道这东西没证明。”
他说着,就悄悄塞过来十块钱。
元妮的月工资是四十多块,郭师傅每个月能拿七十,对于他们这样的普通收购站职工来说,十块钱可是一笔大钱。
然而,这个口子不能开。
这两个人弄来的铁井盖铜电线,很有可能是偷来的,收了他们的钱,就相当于上了贼船,以后,他们都跑到收购站来销赃怎么办?
元妮目光闪了闪,“必须有证明,没有证明,我可不敢收。”
说完这句话,她就坐到桌边,不搭理这两个人了。
这两个小子嘀嘀咕咕说了半天,又跑来恳求元妮,不过,还是被坚定的拒绝了。
他们只好抬上井盖,骂骂咧咧的走了。
“同志啊,这也是废铜烂铁,我也没有证明,能收吗?”一个老农打扮的人,在旁边观察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问元妮。
元妮让他打开麻袋,里面果然是破铜烂铁,什么旧铁丝,破螺栓,旧锁头,生铁疙瘩都有。
“这些东西不要证明。”元妮说着,就准备帮着老农过秤。
就在这个时候,副站长来了,“小元同志,怎么样啊?独当一面可还行?”
“没有太大问题。”
“你等等,这堆破铜烂铁,你得挑挑才能收。”副站长说着,递过来一块吸铁石。
元妮只好按照副站长说的,把废品一件一件从麻袋里捡出来,用吸铁石吸过之后,再放到秤上。
“这就对了,一件一件挑,有些东西看起来像铁,其实不是铁……”副站长看着元妮摸了满手灰,很满意。
元妮只能点头,就在这时,她摸到了生铁疙瘩,右手骤然发烫,这是文物……
副站长就在旁边盯着,只能先把东西当成废铁收进去,然后再用同等价格置换出来。
元妮这么想着,就拿起吸铁石吸了一下,“咦?没有吸力,这不是铁?”
副站长皱眉,亲自测试了一下,“也不是铜,估计是个废品疙瘩。”
被废品收购站说成废品疙瘩的东西,那就是非铜非铁非铝,哪一样都靠不上,自然是不值钱。
“你们不要?”老农急了,他捡了一大堆破铜烂铁,都是小玩意儿,就这个大一点。
副站长拍了拍手,“啥也不是,咋给价呀?”
等副站长走了以后,元妮悄悄地对老农说,“你拿着这个废品疙瘩,去什坊街29号卖。”
老农立刻喜上眉梢,“咋地,那地方也收废品?”
“对,他们收废品的标准和收购站不一样,我给你写个条,你拿这个条子只管去敲门,有人开门了,你就把条给他们。”
元妮说着,从笔记本上撕下一页纸,写了几行字。
自从齐师傅被查之后,元妮就意识到了,她跟郭师傅有可能是被盯上了。
既然如此,就不能轻易动收购站的东西,容易惹祸上身。
所以元妮跟招娣盼娣商量好了,凡是拿着条子来家里的人,让两个妹妹照着条子上的价格,直接给钱收东西。
这样一来,可以避免好多麻烦。
老头宝贝似的,收好了小纸条,等元妮核算完破铜烂铁的价格,抱着铁疙瘩就走。
副站长就在大门外头抽烟呢,看着老头把铁疙瘩抱走了,这才背着手离开。
中午的下班时间一到,元妮就急急忙忙锁门回去了,她得看看,两个妹妹有没有收到铁疙瘩。
招娣和盼娣还在做数学题,为了上学能跟上进度,两妹妹也是拼了。
“你说铁疙瘩呀,收到了,有个老爷爷过来敲门,他说是来卖东西的,我就按你说的开了门,你看,就是这个。”招娣从空屋里抱出一个铁疙瘩。
“对,就是这个东西,你是按照我说的价格给的吧?”
“我给了十块,他特别高兴。”
元妮打来一盆清水,把铁疙瘩直接泡了进去,她有种感觉,这上面的锈能去掉。
招娣本以为元妮不回来,中午做了点糊涂面。
糊涂面就是在面汤里头下面条,面条也没个形状,出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