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刚进村,便看到与凉州俨然不同的景象——土墙泥瓦的房屋,衣衫褴褛的村民。姜周叫住一位村民:“抱歉,大爷。您可知道这儿哪里可寻到马夫?”姜周话音刚落,只觉得自己傻:这里能寻到几匹马就不错了。
那名村民用手比画着,留下一个奇怪的眼神匆匆走了。这是一尖嘴猴腮的中年男人向他们走来,操着一口生疏的凉州话:“各位远方的朋友,看衣着是从凉州来的吧。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光明村——唯一的——翻译。朋友可以称呼我彪哥。”
荆砚直接拉着青女从彪哥身边走过,对青女教育道:“陈小姐,像这种主动搭讪,一脸阴险的人要躲得越远越好。”姜周虽是个傻白甜,也一眼看破此人,跟着荆砚后面打算离开。
“朋友别急啊,你们定是没听清我说的话,”彪哥摇头晃脑地又自我介绍一遍,“……唯一的翻译。”可惜三人根本不听,早已走远。而着彪哥穷追不舍,在后面跟着。
当姜周几乎问完全村人时,哀怨道:“没一个听懂的,我说的是凉州话,又不是狗语,怎么会听不懂呢。啊——烦死了!”
彪哥从后面缓缓走来:“急了!急了!年轻人,给过你忠告,别急。”
“想清楚了吗?过了这个村,可没像我一样实诚的翻译了。”
姜周:识时务者为俊杰。赶紧附和道:“彪哥,这,初来乍到不懂事。是我们以貌取人了,在此向您赔罪啊。”
“无碍无碍,”彪哥挥手道,“不过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大家都是明人,我也不说暗话了。”
“一两银子。”辉哥比了个“耶”。
“好说好说,区区一两”姜周赔笑,暗想:我还以为要嫖我一笔。
“非也,非也。”彪哥摇头奸笑。
“二两?”
又是一阵摇头。“是两分钟一两银子,最近打折,原来可是一分钟一两,厚道吧。”彪哥挑了挑眉。
“你——”姜周刚想出口骂道,却被荆砚制止。
“给个准话,朋友。雇?还是不雇?”
“雇。”荆砚冷声道。
“诶呀,早这样多好。既是朋友,我的误工费就免了吧。介绍一下光明村,这里的村民认为说话会增加罪孽,所以他们都用手语。”
“那你为什么可以说话?”青女开口问道。
“小美女,问题涉及私人秘密哦。这是另外的价钱。”
“好啦,相识一场,请你们吃一顿吧。”彪哥客气道。
荆砚和姜周深表怀疑,无奈青女已经应下:“谢谢,款待。”三人行了许久路,确实饿了。荆砚扯了扯青女的衣袖,轻声说:“小心点。”
当他们看到菜时,拿着筷子愣住了。姜周嘴角微微抽搐,硬着头皮尝了一口,实在难以言喻啊。彪哥笑道:“你俩也尝尝。这道凉拌西瓜皮可是我的拿手好菜。”
三人急忙道:“彪哥,你给我们讲解得饿了吧。我们三路上吃过了,不饿!”
彪哥吃完带他们到一户人家门口,在沟通五分钟后,拉来了两头——骡子!
“这可是汗血宝马,吃的都是上好的饲料,最主要的是它认路……”彪哥捋着八字胡,止不住地赞扬。
“说吧,多少。”姜周咬牙道。
“不多不多,也就五十两。”
“一头?”
“这哪能啊,两头!”
姜周松了口气,豪爽地交了钱。但他不知为何感觉自己捡了大便宜。接着开始算工钱了,彪哥拿起怀里的算盘,一通计算:“六十两!”
“你不过翻译了五分钟,最多三两!”姜周抢在荆砚前说道。
“谁说只算翻译的时间,从你们雇我就开始了,我这儿可记着时呢。”
“你故意带我们去吃饭!”
“这么说可不好,你们自个儿答应的。反正不交钱,你们别想出这个村。”彪哥俨然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姜周只好不情愿地给钱。
荆砚与姜周同乘一头骡子,就这样三人走上了坎坷的道路。
路上,荆砚看着坐在前面的姜周,双手不知往何处安放,一会儿撑着腿,一会儿环在胸前。姜周可不知荆砚的尴尬,开口道:“荆爷,我这次出来也就只带了两百两。现在应该只剩七十两了。”
荆砚若无其事地说道:“刚才不过花了一百一十两吧。”
“荆爷,我错了。”姜周忽然回头,对上荆砚微讶的凤眸,呆呆地看着。
“看路!”荆砚着急道。
姜周转过头,才意识到荆砚离自己这么近,整个人僵住了。原本他是想告诉荆砚自己在凉州花钱没有找钱的习惯,因此多花了几两银票。
姜周和荆砚一路沉默,各怀心思。最早发现问题的是青女:“我们好像在兜圈子。”荆砚听青女这么一说,发现这骡子不受自己差遣,自走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