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客栈,谢寂打量着屋内,布置略显粗陋,他有些嫌弃,连城哪能住这里。
“公主就住这种地方?”
连城不以为意,“不能跟京城比,整洁就好。”
想起谢寂家精巧风雅的宅子,她不由调笑:“委屈少卿了,本宫没想到你会来,不然就为你建造金屋。”
今天来不及回京了,谢寂也要住在这里。
谢寂:“金屋倒不必......不是冰棺就好。” 他不明白,连城怎么会有冰棺藏人的念头?
侍卫拿来一把琴拿给连城,这是找客栈掌柜借的。
谢寂先调弄了几下琴弦,琴的材质实在是差。
他有十几把琴,有些是长辈所送,有些自己搜集得来,品质皆是上乘。
“怎么,你难道嫌这琴差,不想弹了?”
谢寂摇头,手抚上琴弦。
连城呆呆的看着他。
谢寂弹起琴来,像是换了一个人,他神情高远清淡,颇有几分山林之士的风采。
一曲终了,谢寂看着她,似乎在等她点评。
连城忙坐直:“好,很好......”
“好在何处?还请公主指教。”
连城支吾:“就是......就是,哎,对不住,我没听注意听。”
她光顾着看他好看的脸了,琴声如何,她没在意。
见谢寂有些失望,她忙道:“下次,下次我拿焦尾给你用。”
谢寂微怔,“焦尾在公主手上?”
焦尾是传世名琴,相传为汉时蔡邕所制,因其尾部被火烧焦,故名焦尾,此琴价值万金。
“焦尾是我父皇所有,他送于母后,母后又送于我。”
楼下来了一行人,簇拥着一男一女。
“妹妹觉得如何?这已是县城最好的客栈。”
女子头带长至脚面的幕离:“兄长做主便是。”
一阵低幽的琴声响声,男子驻足静立。
曲罢,他抚掌称赞:“妙啊,若我没有听错,这大概是故人所奏。”
女子不解的看着他,他也不多话,带着妹妹去了楼上天字号房。
男子叫王焕然,出身太原王氏,他前些日子回乡祭祖,这次回京,便将妹妹王殊然带上。
王殊然已经摘下幕离,她容貌秀雅,神色间十分灵动。
兄妹俩上了楼,男子才笑道:“没想到谢未眠也在此,店主说他住对面,琴声就是从那里传来。我去请他过来。”
不一会儿,门口脚步声传来,王殊然忙躲到一架山水屏风后面。
谢寂风姿卓然,他与兄长相坐论琴。
王殊然隔着帘子望去,青年仪态端正无比,容色是世间罕有的俊美。
她不禁有些脸红,家中有意与谢家结亲,她之前尚有些忐忑,如今见到谢寂,她再愿意不过。
只听兄长说:“是啊,我也有意参选驸马,公主总要有驸马,那人为何不能是我?”
王殊然也赞同,兄长才华横溢,相貌也好,公主或许真能看上他。
谢寂看着王焕然那张俊脸,莫名有些讨厌,他手指扫过琴弦:“驸马不会是你。”
王焕然笑道:“你怎知不会是我?陛下或许就觉得我好呢。”
皇帝可是曾夸过他的,萧萧肃肃,磊落清奇。另外王氏虽也是世家大族,却懂得收敛,皇帝对他们并不忌惮。
“未眠,我妹妹在此,她也擅琴,不如让她抚一曲你听听?”
谢寂早就察觉到屏风后有人,原来是王焕然的妹妹。
王殊然走出,对他敛祍为礼:“谢郎君。”
谢寂起身还礼,“王小娘子。”
“妾略通琴艺,今日相逢,可否指为妾指点一二?”
她行止娴雅优美,像是画中仕女,态度又谦和,一般男子都无法拒绝。
可如连城所说,谢寂不是一般男子。
他温言道:“不敢,我琴艺日渐生疏,指教不了小娘子。”
连城都没认真听他弹琴,可见他的琴声吸引不了她,他正失落呢。
他拿琴起身:“两位,我还有事,告辞。”
王焕然阻止不得,起身送他:“好,来日我们再去贵府叨扰。”
王殊然有些失落,她自幼聪慧美貌,极得长辈疼爱,上门提亲的人几乎踏破门槛。
被人如此拒绝,还是头一次。
王焕然看出妹妹的心思,“我看他似乎真的有事,你莫多想。”
他没告诉妹妹的是,谢寂好像带了一个女子,想必是他的相好,男人嘛,有几个不风流的。
连城房中。
谢寂道:“我虽不知谁做你的驸马合适,但我知谁不适合。”
连城正襟危坐:“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