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我们这个年龄，恩恩怨怨早就不重要了，只要你过得开心，你做任何决定自己能负责，我没有意见。"
兰美株这两年是变化很大。
这种深沉的话，叶晓晓从未从她嘴里听到过。
"妈，你的意思我知道了。"
"顾薄臻刚才在医院挺负责的，很多细节方面的问题我都没想到，他都想到了。晓晓，为了不给你添负担，我从未告诉过你，其实你爸爸后来挺喜欢顾薄臻的。
你还不知道吧，你爸这次的实验之所以能提前完成，是顾薄臻给你爸请了助手。
还有这两年的实验器材，相关的资金投入，都是顾薄臻暗中帮的你爸。
你爸这个人要面子，临终前都没说出来，但我知道，他心里是感激他的。"
兰美株想起叶家豪去世前几天，晚上他突然找自己聊了很多他工作的事。
兰美株听到的时候，也很诧异。
她没想到顾薄臻的心思能这么细腻。
仔细想来，叶晓晓刚嫁给顾薄臻的时候，他们虽然没回来过，但家里每年都会收到一些高档的礼品。
以前没往顾薄臻的身上想，最近闲着想想，她觉得那些东西应该都是顾薄臻送的。
"那孩子从小亲情缘浅，要不是真爱你，怎么会把我们当成他的家人照顾？你看，你们离婚这么久，每次见到我们，他都是叫我们爸妈。"
兰美株说着说着，完全向着顾薄臻了。
叶晓晓见她渐渐有了笑容，知道自己这个注意力是转移成功了。
只是，她现在听多了，有点后悔。
为了不让她太伤身，叶晓晓没有阻拦，默默听着兰美株对顾薄臻的夸赞。
半夜。
顾薄臻忙完一切回来的时候，叶晓晓还没睡。
没办法，兰美株的话说太多，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顾薄臻的好。
见到他，没忍住，竟然朝他走过去，还习惯性去接他外套。
意识到自己还没改掉习惯，原本准备接外套的她，生生将手抬起，然后落到他肩膀上。
"这里有点灰。"
叶晓晓边拍他肩膀，边意识到，这个烟灰可能是殡仪馆不小心染上的。
想到叶家豪，她再也没了其他心思，面上沉重起来。
"妈怎么样？睡着了吗？你怎么还不睡？明天还有很多事，你不能垮下。"
顾薄臻没有注意叶晓晓一系列心理变化。
他去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几口递到叶晓晓唇边。
"谢谢。"
叶晓晓说的不仅是这杯水，还有叶家豪的后事。
"我是你丈夫，爸的事情，是我应该做的。"
顾薄臻丝毫不顾及叶晓晓感受，自己认为他们还是一家人，便说出口。
叶晓晓听多了，已经不想纠正他。
"你自己的案子处理干净了吗？最近方宏没来找我，我也没问你。你好吗？"
叶晓晓还记得顾薄臻说过，方宏背后有大佬，他们联手要对付他。
她不希望他们中任何一人出事。
希望事情能和平解决。
"还没。"
顾薄臻这段时间没来找叶晓晓，就是发现事情比想象中还要复杂。
方宏背后的大佬，牵扯到的人和事太庞大。
他没有把握，能在短时间内处理好。
而且，他没告诉叶晓晓，他姑姑顾潇然好像也跟方宏背后的大佬有牵扯。
如果顾潇然也跟这次案子有关，那整件事会变得异常复杂。
甚至，很可能，早在几年前，就有一张网朝他撒开。
叶晓晓刚失去父亲，小诗云的病情又靠她照顾，她身上肩负的东西太多，他不想她太操心。
顾潇然的事情就没告诉她。
这一夜，顾薄臻强行搂着她，她知道他也累，便没推开。
就这么当了他一晚上的抱枕，次日，等她和兰美株洗漱好，他们一并坐顾薄臻的车子去了本市的殡仪馆。
顾薄臻昨天忙到大半夜，是把叶家豪的遗体从医院转到殡仪馆。
馆内的布置早弄好。
甚至，叶家豪身上的衣服都换了一套，发型，妆容，都一如生前。
兰美株看到冰棺里的叶家豪，没有忍住，当下哭了出来。
叶晓晓也很难受，看着叶家豪的遗容，脑海里，关于父亲的所有画面扑面而来。
叶晓晓鼻子酸涩得厉害，实在撑不住，她去了洗手间。
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件事。
她多么希望这是一场梦，只要醒来，一切会回到从前。
这一天注定是难过的。
叶晓晓记不清自己接待了多少临别送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