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预警:这可能不是一个能让人看得开心的故事。
我还记得那是一个夏天,我被神殿定期派往边缘区的巡逻队发现。他们说我是什么天赋之子,让我一定要跟他们去往结界中心的神殿。
没有人能反对神殿,包括收养我的老爷。
我抱着那个自出生起就没有再长大的孩子,跟着他们离开了那座偏僻的小楼。
出发前,队里的一名女性帮我洗澡换了身衣服,还给我的孩子换了新的襁褓。
飞艇的速度很快,只是打个盹的功夫,我就离开了那个偏僻破落的地区。
神殿看上去就像一间没有门窗的大屋子,而巡逻队把我带到门口,说有人会来接应,就安静地离开了。
我看着周围的植物,感慨这里不愧是中央区,种了很多边缘区没有的、我叫不上名字的植物。
“你很喜欢这些植物吗?”
我听到背后传来谁的声音。那声音比起耳朵听到的,更像是直接出现在我的脑子里。
我连忙转身弯下腰行礼,才敢小心翼翼地偷看对方。
“不用拘束,”我面前的白袍女性说,“如果你愿意放弃过往留下,那我们以后就是同事了。”
“你、您好……”我有些磕磕巴巴地开口,声音嘶哑得不像话。
“是渴了吗?”她问道,然后递给我一杯液体。
我捧着那个雕琢得十分精美的杯子,试图看上去优雅地喝完它。
我本以为一口气喝下去这么多像水一样的液体,中途就会忍不住咳嗽,但那些液体像是直接渗入了我的口腔一样,没等咽下去就已经消化了。
然后,我举着空掉的杯子愣在原地,脸颊上滑过两道热意。
啊,是啊,我的孩子,他出生时就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死了。而我不能接受这件事,抱着他的尸骨不肯放手。宠爱我的老爷仁慈地寻了术士帮我把他的身体保存下来,同时也把我关进了角落的小楼。
——直到被带到这里,喝了那杯不知名的液体,我才再次清醒过来。
“神使大人,”我惶恐地再次弯腰行礼,“为什么,为什么要给我这样的人,这种好东西。”
“我说了不需要拘束。”她——祂靠近我,拿走了我手中的杯子,用手指抬起我的下巴。
我愣愣地看着祂,在我面前的那是一张美丽到我无法形容的脸,似乎会说话的眼眸里还带了几分悲伤。
“我、我……”
我磕巴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襁褓也从我无力的手中滑落。
似乎猜到我打算躲开自己去捡地上的襁褓,祂先一步放开手,后撤到一旁为我腾开了位置。
我拾起面朝下的襁褓,仔细地擦干净了孩子小小的脸庞。看着他闭着眼像是在熟睡的样子,我忍不住再次落下两道热泪。
“……节哀。”
听到祂带着悲伤的声音,我像终于找到了能够安心的家一样,委屈地流下了更多的泪水。
第一天的交谈因为我止不住的抽泣而被迫中断。最后祂说,我明天再来。
几乎是在祂刚刚离开的时候,外面就走进来几个身穿白袍的人,搀扶着我去了休息的地方。
第二天,神使告诉我,我有两个选择。一是进行晋升仪式,忘却过往,今后为整个世界而活。二是,死亡。
祂又让我不用惊慌,说这两条选择全凭自愿。只不过在作出决定前,我不能离开神殿附近。
我问为什么,而祂只是摇摇头,说等我下了决定,祂才会告诉我理由。
第三天、第四天……我也不记得过去了多少天。只是在这其中的某一天,神殿的其他人都陷入了狂喜,见我没什么表情地路过,其中一个人拉住我,对我说:
“你怎么不开心啊……啊,难道你还不知道?我们终于找到了神子大人!今晚要举办宴会,你也快来帮忙准备吧!”
那天我稀里糊涂地被拉去准备宴会,然后跟着他们参加了宴会,最后又帮忙打扫残局。
返回住处路过神殿时,我看到神使正站在殿外看天空。
我远远地看着她——比起想象中高高在上的神使,祂更像是个温柔的主母,我偶尔会觉得那就是名普通但又有些特殊的女性——感觉在祂身周看到了莹莹的白光。
这是我第一次在晚上看到祂。
“不去和她聊聊天吗?”
我的身后传来一个男声。那是也和我正看着的神使一样的,直接传入脑中的声音。
我连忙转身行礼,但弯腰到一半就被对方拽着走向宫殿。
“等、等等……”
尽管我努力挣扎和出声阻止,但还是被拉到了殿外的庭院中。
“是你啊,夜安,”神使微笑着冲我打招呼,然后才转向另一个人——或者说神使,“……你怎么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