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树林,阿皮跟着积苏和阿丙一路又行进了桃夭千仞的房舍中间,小路弯弯曲曲,拐来绕去的,再加上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四周景物慢慢的沉浸在了夜色之中失去了可辨的轮廓,阿皮一会儿便失去了方向。
他只能悄悄问身旁的积苏:“族长见我做什么?也是跟控诉审判有关吗?”
积苏摇摇头。
阿皮又问:“那你们这里,是族长大,还是巫苏奶奶大?”
积苏这次仰起脸望着夜空,似乎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方道:“族长今年三十二,巫苏奶奶的年纪……据说族长小的时候巫苏奶奶就已经是奶奶了,这样看,应该是巫苏奶奶大。”
“……难为你说了这么多话。”阿皮本想说自己问的不是年纪,是权力,可就在此时他只觉突然明亮了起来,眼前所见,顿时令阿皮忘了本来想要说的话。
脚下小路一拐,前方立即开阔了起来。这地方颇似广场,看起来像是桃夭千仞部族的族人们平时聚会或演练的地方,地面平整结实,而且整体呈现出一个近乎完美的圆。
圆形广场的四围几乎没有树木,像是被刻意清理过一样。沿着广场一圈均匀地立着一人高的火盆,熊熊火焰照亮了夜空,也让阿皮看清楚了他和阿丙积苏三人的正对面的远处,有一株庞大的大树,在夜色下,简直像是一只巨人的魔爪,拢向大地,罩着树下的一只阔气且方正的石椅。
石椅上端坐一人,以此人为中心,椅子两侧各自分立数十人,对着走上前来的阿皮等人虎视眈眈。
走的近了,阿皮才发现在石椅前头不远处堆着一堆什么东西。再定睛细看,阿皮不由微微吃了一惊:
这不是和甲蛇同归于尽的那头大野猪吗?
这野猪怎么会在桃夭千仞?难道也是阿甲拎回来的?
不可能啊!别说阿皮记得清楚当时阿甲只扛了他一个人走的,单说这野猪的重量,即便阿甲再力大如牛,也是绝不可能一个人就能带回来的。
但野猪明明已经死了,绝不可能是它自己跑回来。那么……
就在阿皮正在思忖的功夫,他与积苏阿丙三人已经走到了野猪跟前。阿丙站定了,恭恭敬敬施礼道:“族长,人带到了。”
族长嗯了一声,也不客套,单刀直入问道:“那个谁,这野猪歪牙是你打死的?”
“那个谁”阿皮呆了一呆:“这野猪叫歪牙?它还有名字?”一般来说,有名字的动物多半是人所豢养之物,难不成,这野猪就是桃夭千仞族长的宠物,就像细雪和自己一样?
要真是如此,那可有点儿糟糕了。
看这族长身形比他旁边的阿甲还要魁梧,一脸的坚毅之像,养的宠物又是这般的……雄壮,这要是让他以为是自己杀了“歪牙”,那还不得罪加一等?
想到这里,阿皮赶忙实话实话:“回族长大人的话,这野猪并不是我杀死的,只不过在迷思森林时,我和同伴们赶路时偶然遇见这野猪与一条甲蛇缠斗,最后这一蛇一猪两败俱伤同归于尽……跟我真没什么关系。”
阿皮的话似乎令族长很是意外。族长抬眼看了阿甲一眼,道:“这可奇了,阿甲说看见你在歪牙跟前……”
阿甲道:“我真的看见他拿着匕首在歪牙跟前,还以为……所以就叫阿丙带人把歪牙抬回来了。”
阿皮眨眨眼,一点儿没听明白。
积苏看他一眼,在阿皮身后半步的地方,轻声道:“你来了,你的行李也要来。”
阿皮张张嘴,又合上了。的确,他随身带的行李一件没少都在,甚至连利器匕首都没有被没收……可是,野猪算是什么行李?
“那么,歪牙的确不是你杀的?”族长又问。
“不是。”阿皮答的斩钉截铁。
族长仿佛铜铸般毫无表情的脸上,竟稀罕地现出些赞许的神色来:“没想到你这个混混还挺诚实。”
“我不是混混!”阿皮有些气恼,“我叫阿皮!”
“随便你叫啥吧,反正你也就三天了……”族长道,“不过……”
“什么叫我就三天……”
族长好像压根儿没听见阿皮的抗议似的,仍继续说道:“不过看在你替我们除了歪牙,又极为诚实的份儿上,在你审判的时候,我会在阿尔忒尔之神跟前适当为你陈情求得最大的宽宥。”
阿皮听了心下一松,又是一沉。松的是,幸亏这野猪不是族长的宠物;沉的呢,则是他还以为族长能把他放了呢,结果只是……看来在这个桃夭千仞,说话管事儿的,还是巫苏奶奶这个巫婆啊。
“对了,”正在阿皮心里嘀咕的时候,忽听族长又道,“还有件行李,阿丙他们也替你找寻回来了,你收好……”
阿皮一愣,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行李?
族长话音未落,阿甲便从石椅后头拉出来个什么。
只听哒哒哒一阵蹄声乱响,竟是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