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任平在把自己那半间厨房点了的边缘,终于灰头土脸的弄明白了,细雪所说的“高难度”是什么。
是生火。
炉灶虽然请大宽砌好了,但是烧灶的技术却并没有得到传授。苏任平这才发现,烧灶和点篝火实在是太不一样,太不一样了……
晴方在门外看着浓烟散去,才又进门,道:“阿皮,你知不知道你的邻居差点去报治安官?要不是我拦着……”
她边说边往小厨房走,说了一半正好看见迎头走出来的苏任平,愣了一下后,指着苏任平的脸,笑的弯下了腰。
苏任平的脸,挂着一道道柴灰的黑,呛出来的眼泪被他乱揉一气,顿时在脸上调出了一盘纷纭的墨色花园。
虽然没镜子,但苏任平心里也清楚自己的脸绝对好看不到哪里,于是他也咧嘴跟着笑,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跟他脸上的黑相配,更是黑白鲜明。
两人对着傻笑了会儿,苏任平方道:“好了好了,别笑我了。我总算把火生好了,这就开始做白菜三吃,你去外头歇会儿,马上就得。”
晴方擦擦笑出来的眼泪,摇头道:“歇什么歇,干坐着多无聊,我要和你一起做白菜三吃。”
“那也好。”苏任平是怎么都好。
两个人一起做菜,自然是会更快的。所以苏任平刻意控制了下太快的速度,不是盆找不到了,就是水不够用,要不就是忘记咸米盛哪个罐子了。
晴方将白菜一片片剥下来,放在盆里清洗着,笑道:“我若是不帮你,估计到明天晚上都吃不上你的白菜三吃。”
苏任平也不反驳,只嘿嘿笑着:“晴方说的是,得亏有你在呀!”
在苏任平生火的时候跑出去的细雪,不知何时又转还回来,站在厨房门口低低叫了几声,听起来颇像是嘲笑。
苏任平拿起一片白菜叶子塞到细雪嘴里,道:“出去玩儿。”
“得嘞。”细雪咬着白菜调头就走。
白菜洗好控干了水,灶里的火也烧的刚刚好。
“好了,还要我做什么?”晴方擦擦手,问道。
“你能帮我切切菜吗?”苏任平问。
菜是从来都没切过的,但是晴方不介意试试。
苏任平从白草间淘来的菜刀锋利且沉重,不过这可难不倒晴方。只见她像手握战斧似的,高高劈下,狠狠砸在平整的新砧板上,只听一声闷响,横放在砧板上的一片白菜叶片,顿时从白菜帮和叶子的交界处身首异处!
“是这样切吗?”晴方对苏任平嫣然一笑。
“是,是……”苏任平看见菜刀深深嵌进了案板里,顿时有些心疼自己的新砧板,那可是白草间里的孤品了,这要坏了可没地儿换了啊!
晴方却只听到了苏任平对她的肯定,不由深受鼓舞,而且她也觉得切菜还挺好玩,于是毫不费力地将菜刀从砧板深深的切痕里拔出来,再次高高举起!
“慢慢着!”苏任平急的都结巴起来了。照晴方这切菜力度,再来一刀的话,砧板绝对会一分为二断做两截。
睛方举着菜刀看向苏任平:“怎么了?”
她看着苏任平的眼神,随即像意识到了什么,皱眉道:“是不是我切的不对,你不好意思说我?你这么做就不对了,我们两个,有什么净可以直说,用得着这样吗?”
“不是不是,”苏任平赶忙笑道,“切的一点儿问题都没有,我还惊讶呢,晴方你刀工太好了!”
“是吗?”晴方顿时笑了,“我是头一次切呢。”
没有人不爱听夸奖话。
“那你叫我停下来干什么?”晴方又举起了菜刀,“我还得接着切呢。”
苏任平忙道:“切的好是好,就只是一点,晴方你不必这样太用力。因为新鲜白菜里含了许多的水分,若是用力轻巧,切断菜叶时,水分流失相对较少,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保存菜的鲜味;如果太用力的话,白菜叶中原本输送水分的管道不仅被切断,还会被大力震裂、震碎,水分流失就会增多,这样的话……”
“这样菜就不好吃了!”晴方恍然大悟,“不愧是阿皮,对可食用物这么有研究。那我轻点切。”
看来瞎掰有效。苏任平松口气,这才去一旁把咸米油醋等调料准备好。
待他锅碗刷好备用停当了,晴方的白菜帮叶分离也做好了。
苏任平让晴方休息会儿,顺便帮他照看下火,自己则顺手接过了菜刀,对白菜叶进行二次加工。
白菜帮平着端起来,菜刀侧着削下去,将脆嫩水灵的白菜帮削成大小薄厚适度的薄片,盛在一个盘子里备用。
晴方在外头屋喝了口水再进来,一眼看见一盘子仿佛白玉片似的,削好的白菜帮,不由大为惊讶:“这是刚才的白菜?还是新的可食用物?”
“就是白菜。”苏任平笑道,心里说,等我做熟了给你吃的时候,管保你肯定还会更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