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补偿的心理来对待这个二徒弟。
“弟子入了魔,师尊会厌恶弟子吗?”
楚然轻声问,他抬起手,掌心里有嚣张蔓延的黑色纹路,那是入魔的象征,沈微雪瞧见了,心头微跳,旋即又听楚然道:“弟子已与诛邪令立死契了。”
立死契,也就是说楚然已经和诛邪令绑定了,除非人死,或者令毁,两者不能分离。
楚然是执意在这条路上走到底了。
沈微雪蹙眉:“为何如此?”
沈微雪对魔修没有极端偏见,他只诧异于楚然为何要选这条更艰难的路。
楚然不答反道:“师兄是半妖,师尊也仍旧爱护他,弟子入了魔……师尊也会护着弟子吗?”
沈微雪的注意力却被楚然前半句夺走了——半妖?楚然知道云暮归是半妖?
他从没和楚然提过云暮归的真实身份,这是云暮归自己暴露的,还是楚然从什么地方打听到的?
沈微雪心思有瞬息歪移,片刻后才道:“仙修与魔修,只是不同的修炼方式罢了,本质并无甚不同。”
他停顿了一下,还是想问楚然怎么会选择入魔,话还没出口,楚然眸光一亮,灼灼然地望着他。
“但世人向来厌恶妖魔。”楚然道,他刻意压低了声音,语调缓慢,“师尊是正道君子,一身清名,而弟子入魔的事一旦被外人所知,必然要连累了师尊……师尊不想先将这危险扼杀掉吗?”
他的声音里,好像有蛛丝般的诱惑。
一根根一丝丝,细微而不分明,却是要命的陷阱。
桌上红蜡突兀地爆出噼啪一声。
明明门窗紧闭,无风吹入,那烛火却明灭不定,将两人身影映在墙壁上,影影绰绰摇摇晃晃。
楚然每一个字节尾音都咬得很清晰。
在他话音落下后,一种诡异的寂静蔓延开来。
沈微雪只觉得楚然连呼吸声都像极了云暮归……真的太像了,像到他不由自主的生出错觉,仿佛是阿归在他耳畔低语。
他心底的怪异感越发的浓,努力撇开奇怪的感觉,蹙眉道:“世人的看法与我有何关系。我也不会在意……”
楚然垂了垂眼,眼睫遮去眼底一丝焦躁和恼怒,他另一只缩在桌子下的手用力握紧了一下,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那点儿恼怒逐渐膨胀,差点儿没遮掩住。
他轻吸一口气,出了最后一招,再次抬起眸时,脸上神色又变了变,回忆着某个场景,有些生硬地模仿:“既然师尊不在意,那可以不可以允许弟子逾矩一下……”
楚然干干瘪瘪道:“师尊,我心悦你。”
话音还未落完,沈微雪终于忍不住了,他蓦然站起身来,眉头从轻蹙变得皱紧,几乎是想也不想地脱口而斥:“胡言乱语!”
这一声甚至本能地动用了灵力,牵扯了灵脉,些许痛感让沈微雪回过神来,他呼吸急促了一下,忍了忍痛意。
——这都什么玩意儿!
个个逮着他都要表白一句吗?
楚然这一声,和回忆里云暮归那一句重合起来了。
可回忆里他听见云暮归这句话时,虽然诧异,也有斥责,但事后深究起来,更多的是无意识的纵容。
然而现在楚然也这么说,沈微雪却只感到极度的荒唐,感觉就像是听见了什么荒谬而绝无可能的事情,抗拒到极点。
沈微雪望着楚然,见他身上魔气压制不住地冒出来了,心下微紧,语气难得冷硬:“你若还当我是师尊,就好好遵守师徒伦理,把不该说的话都收回去。”
楚然眼底流过奇异的光芒,他缓缓站起身来,见沈微雪拂袖欲走,伸手就拽住了沈微雪的衣袖,正要顺手扣住沈微雪的手腕时,忽的一阵剧痛。
一团巴掌大的白影流光闪过般,从沈微雪袖子里猛然窜出,凶狠地在楚然手腕上挠了一爪子。
这一挠没省力气,血珠子一下子冒出来,滴溜溜地滚落一串,楚然吃痛,本能地一甩手,魔气从指尖卷起,他想下死手捏死这一团不知什么玩意儿。
沈微雪眼疾手快,想也不想地伸手将那被甩开的小白绒球护在手心,任由楚然的魔气擦着他手背而过,留下一道不轻不重的红痕。
“师尊?”
“楚然!”
两声同时响起,一声惊愕,一声警告。
沈微雪拢住这团从早上楚然出现开始就不怎么安分,一直在他衣袖里拱来拱去想出来的小绒球……它居然还自个儿从一团毛绒变幻成了一只小狼崽的模样了,巴掌大小,在沈微雪掌心里蹭来蹭去的。
小小的身躯柔软又温暖。
沈微雪用指腹摩挲了一下小狼崽的脑袋,不许他乱探头,瞥了眼楚然手上的伤,从储物囊里摸出一瓶伤药递过去,简单地将责任都揽下了:“是我失误。伤应当不重,回去敷一下药吧。”
楚然没接,他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