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身上嗅到熟悉的‘条子’味,他会抢走二十万的同时狠狠地揍他一顿!往死里揍!
但他闻到了那股侵袭到骨头里的味道。
他能怎么办?他还能怎么办?
他只能恶狠狠地咬下鱼钩上的劣质饵食,任由冰冷的鱼线穿透他的身体。
再故作不知的带着这跟鱼线潜入到他所生活的环境里,去为这群懒得动脑子的缉查部白痴——钓大鱼!
“他的要求是——”雷泽扯了下结痂的嘴角,似笑非笑的说:“在2月30日这天的万星论坛上肆意的侮辱雾之魔女。”
“甭管怎么做,务必要让雾隐会那群……邪-教徒注意到我,一个靶子,一个显眼的鱼镖,一个劣质的陷阱……”
“是谁让你这样做的?”安柏问,“那二十万在哪?”
“你大概从不知道被暴雪推着向前走的滋味,”雷泽冷眼瞅着安柏又白又软像个面团子的娃娃脸开始笑。
笑着笑着嘴里泛起一阵苦味,还有泛滥成灾的恶心。
他觉得恶心,这里的一切都叫他恶心!
想到缉查部早就预备抓条雾隐会的大鱼好顺藤摸瓜、直捣黄龙,偏偏非要扯上他这个在明面上三不沾的局外人去招惹雾隐会——
还是在亿万万星民的注视下,用他经营许久的账号。
这真让他感到恶心。
是上头有人看不惯他在‘曙光’星盗团体内太悠闲自在?
还是看他潜伏太久?不确定是否投敌?
便丢颗鱼雷炸炸他,想看他诚惶诚恐地到处忙前忙后吗?
真恶心!
想到他们即便两天前的晚上粗心大意之下放走大鱼,也还有他这个近距离接触过(得罪过)雾隐会的小鱼可以向上面交差,丝毫不顾及自己的死活。
而他却需要求助于他们才能顺利脱身……便觉得恶心透顶——
尤其是对面这家伙的翡翠眼睛、珍珠皮肤——这会让他联想到一个人……确切来说是一个家族。
“我是……2月27号的早上十点左右才走出球墨街道A栋楼的。”
雷泽舔了舔麻木干裂的唇瓣,以他最沙哑的声音说:“为的是我那家即将破产的烤肉店——”
“我得去十区的雷切尔银行申请延迟破产处理,就在旁边的巷子里,我拿到二十万的星币。”
“去的时候,我踩着结霜的碎石子路,那些表面滑溜溜的石头会发出刺耳尖细的‘吱嘎’声。”
“而我脚上的人造皮革靴子又有点裂开,凛冽的风如利刃般切割我木头般似的脚趾。”
“所以我走的飞快,只用七八分钟的时间便走到几公里外的十一区候车大厅,上了333号磁悬浮电轨车。”
“你知道333号电轨车是从‘奥斯维辛’白墙里的驻军点隔壁出发,且只会在十一区到十四区循环,一天来回个四次,并且晚上十点就要收车吗?”
“要知道……你们六区到十区的悬浮车可是一天24小时不间断的工作……你有没有察觉到这点不同?只是因为十一区里生活的是五等以下公民……真让人沮丧不安啊。”
“听起来!你似乎对联盟颁布的《基因缺陷隔离法》抱有非常大的怨气?!”
安柏蓦然凑近雷泽,神情好像异常亢奋?激动?
虽然只是两只眼睛闪闪发亮的看着他,如同黑夜里摇曳的绿灯笼:
“怎么?你憎恨自己出身低贱,自出生起基因里便铭刻着龌蹉卑劣的血液因子。所以你仇视比你高等级的公民,满心满眼里都是扭曲肮脏的嫉妒之火。”
“你看不见身为低等公民对联盟造成的重大伤害与犯罪,也瞧不起高等级公民为联盟做出的贡献付出!”
“你这个永不知足的贪婪臭虫!你这个只配在垃圾堆里腐烂的怪物!”
“……我要说的不是这些。”
雷泽并不在乎安柏的态度……这太常见了,太……正常了。
来自联盟上层对低等公民的隔阂、鄙夷与傲慢光明正大的体现在方方面面,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自上而下的冷漠自私。
这是个畸形怪诞的黑暗世界。
崇尚的是森林法则,讲究的是弱肉强食。
“333号电轨车到达‘谜语之神’广场时,是十点五十分,”雷泽哑着声说,“一节车厢里大概八九十人——之后又上来了三名乘客——是个不知名邪-教的狂信徒。”
“他们就是奔着为邪-神扬名立威来的——恐怖-袭击式的传教。”
“他们全部披上了光滑宽松的明黄色丝袍,大大的兜帽遮住上半张脸,颜色刺眼的披风上用黑笔画出金字塔,金字塔里有颗眼睛,眼睛左下方是颗黑点……或许该叫它……泪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