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倾盆而下。雨声透过走廊的窗户,节奏变得有几分沉闷,随着空气中的湿意一起萦绕在这个精疲力尽的下午。
黑色的皮靴敲击在大理石地面上,声音在走廊里回荡。
两旁房间里的疯子像是被电了似的,全都缩到床铺的最角落,死死盯着门上的透明小窗,心跳随着脚步声的接近而疯狂加速。
直到看到那道身影从门前晃过,目标不是自己,他们才松了口气。
符卿停在走廊尽头的那间“治疗室”门外,转头问门外守着的安保:“有特殊情况吗?”
安保立正行礼:“没有,一切正常。”
符卿点头,推开了门。
黑黢黢的房间没有任何窗户,唯一的光源只有头顶孤零零的灯泡。微弱的光亮从头顶洒下,能量无法触及角落藏着的各种庞然大物,只将光源底下吊着的身躯勾勒了出来。
里面守着的安保立刻起身:“符先生。”
“时间到了。”符卿瞥了眼手表,“将人放下来吧。”
安保:“是!”
吊着的身躯动了下,被堵着的嘴巴发出呜呜声。安保一下将他嘴里堵着的东西抽了出来,他立刻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身上的束缚衣和捆绑带因为他剧烈的动作而嵌入肉里,在肌肉上嵌出触目惊心的痕迹。
安保一边给他解开背后的锁,一边小声嘟囔着:“你平时不都挺正常乖巧的吗?怎么每次他一来就犯浑。惹谁不好,专门惹他?”
陆夺麟一边咳嗽,一边笑:“他来了,我忍不住。”
安保心想,果然疯人院里没人正常,但没想到竟然还有人的精神失常方向是犯贱的。
锁扣解开,陆夺麟四肢麻木,险些摔倒,幸好被安保一把扶住才没有直接撞到地上。他的双腿因为过长时间保持紧张状态而微微打颤,胸膛不住起伏,呼吸异常急促。
符卿走近了,低下头,凑到他耳边,含着冷意的双眼盯住了他:“记住了吗?”
陆夺麟脸颊泛红,双眼充血迷离。他正想含糊地应声,就听到对方说了声“算了,反正你不长记性”。
陆夺麟笑弯了眼,看着符卿转身离去。
“十八岁生日快乐。”
符卿脚步一停。
背后的陆夺麟依靠在安保身上,挣扎着将剩余的的束缚带给解掉,眯着眼睛重复道:“明天是你生日。你终于成人了。”
符卿沉默了一会儿。
脚步声逐渐离去:“谢谢。”
-
天气正好,地下二层的患者久违地获得了晒太阳的机会。
陆夺麟仰躺在最佳晒太阳位置,眯着眼睛享受热乎乎的阳光。
A11的患者到他身旁蹲下:“我听说你前两天又遭了回罪。”
陆夺麟双手抱头,闭着眼睛,嗯了声。
“我说,你就算特别讨厌那个姓符的也收着点啊。谁不知道他脾气比姜贺国要差,‘创意’却比姜贺国要好?”同僚啧了声,躺到一旁的草地上,“不好受吧?”
陆夺麟睁开一条缝,往旁边踹了一脚:“一边去。谁说我讨厌他了?”
“哟。”同僚坐了起来,像是看到了什么新鲜事,“你不讨厌他,那他每次一来,你要不越狱要不袭警,那又是为什么?”
陆夺麟没回答。
同僚抱着腿哼了声,想了半晌才一拍大腿:“不是讨厌……该不会是喜欢吧?”
陆夺麟猛地睁眼:“你说什么呢?”
“瞧你这反应!”同僚倒吸一口冷气,“兄弟,你要三思啊。”
这回陆夺麟是真的用力踹他了。
陆夺麟爬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哼了声,磨磨唧唧地凑到门口的安保旁边。
安保看他来了,停下刚才交谈的话题,啧了声,没开口就知道他要问什么:“符先生这两天不来。你还是先养养伤再说吧。”
陆夺麟失落地哦了声。
他走后,两个安保小声讨论。
“我就说他是故意的。”
“本来看上去还挺正常一人,一看到小符先生就和着了魔似的。”
“你说,他要是真的对小符先生这么上心,为什么要上赶着找不痛快呢?”
“你懂什么?这叫特殊的脑回路!”
……
他们的对话被陆夺麟原原本本地收入耳朵,但是他并没有不高兴,而是哼着歌闭着眼睛优哉游哉地听他们谈论自己“对小符先生上心”。
忽然,安保们的讨论声骤停,慌乱地朝一个方向打招呼。
“小符先生,您怎么来了?”
陆夺麟身体一僵,眼睛猛然睁大,转过头。
符卿穿着白大褂,站在门口:“姜院长让我多接触疯人院的事务。之后我会来得更频繁一些。”
刚说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