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敛的这盏琉璃正是出自袁崇之手。
“若将这琉璃盏销往草原,钟相以为如何?”
钟离微将这盏琉璃放下,“陛下怕是要失望了,琉璃烧制本就不易,越是剔透,越是易报废,否则也不会价格高昂。”
“若是朕能拿出一批品相相似的琉璃盏呢?钟次辅可有信心将他们卖出高价。”
有子夜的方子,加上袁崇不眠不休的模样,玻璃的烧制俨然成熟,叶敛去看的时候,袁崇等人甚至玩出了花,各种彩色玻璃甚至都出现了。
“臣不擅商道,但这种品相琉璃一盏便要花费万两银子,陛下不妨召见汴梁城中的皇商,问问他们的想法。”
钟离微说完停顿了一下,不好意思地问道:“陛下手下可有精工巧匠保证批量烧制出这般品相都琉璃盏?”
“此人钟相应该知道,就是工部的袁崇。”
“陛下怎能如此轻率将袁大人说出来?”
钟离微有时觉得陛下心智远超常人,现在却觉得不够谨慎,汴梁城中多少暗探。
火铳现世后,这些暗探都在打听制作者是谁。
时间碰得上,又大受封赏。
袁崇的身份并不难扒。
在钟离微看来,叶敛当初的封赏显然不妥当,这明显将袁崇放在风口浪尖上。
“袁崇大人年纪尚轻,陛下如此抬举,木秀于林,未免伤了有能之人。”
论年少有才,钟离微绝对有话讲,他当年可是十六岁的探花郎,天资非凡,据说要不是朝中大臣觉得他年纪太小,对他寄予厚望压了压他,那便是大周最年轻的状元。
正因如此,钟离微才觉得陛下不要将袁崇抬得太高。
众目睽睽之下,有心人难免寻到些细枝末节的错处,让人烦不胜烦。
袁崇如今被陛下保护的好,那是因为他留在宫中。
等他出宫,有陛下的赏识,加上他又未成婚,乱七八糟的事全会找上门。
“有才之人,不看年龄,朕既有提拔他的意思,就会护着。”
子夜陪着宿主穿梭各个世界,知道叶敛话外之意。
随着叶敛逐渐成长,实力在身,显然有了自己的章法。
他不是不知变通,相反若能更简单的达到目的,叶敛接受的比谁都快。
袁崇在叶敛这里就是更简单的方法。
叶敛想要将手中的方子在大周变成现实,需要一个人,袁崇就是这样一个超出预期的人。
无论年龄,只要能达到叶敛的要求,他不会吝啬提拔。
钟离微不说话了,他心中不同意陛下的看法,却知点到即止。
“何况迄今为止,知道这琉璃盏的人除了袁大人等人,朕也只告知了钟相。”
朝中的两位宰执,吕博年纪快到了致仕的时候,而且相比吕博的谨慎,叶敛觉得钟离微显然更和他的胃口。
叶敛的话已经近似明示,吕首辅年后上了致仕的折子,叶敛虽留中不发,但吕博操劳多年,宰执这一位置俨然力不从心。
“臣恐有负陛下所托。”
叶敛摆摆手,“钟相问这是不相信琉璃盏的质量?”
“臣并无此意,只是想求陛下恩典,卖给臣一件。”
“钟相既喜欢,这盏便赠与你了。”
说到底不过是沙子做的,方法有了,成本几乎为零。
“这琉璃盏造价如何?”
钟离微想要这琉璃盏不过是爱女之心,无论是招婿还是出嫁,总要准备好嫁妆。
虽说妻子离世时将嫁妆留给了女儿,钟离微却恨不得将整个钟府都当成嫁妆。
钟相的拳拳爱女之心叶敛暂且不知,只是看钟相这犹豫的模样觉得有趣。
对这琉璃盏如此喜欢吗,叶敛觉得宫中堆着的玻璃有用处了。
叶敛知道钟相的纠结,此时格外体贴,“放心,造价低到你想不到。”
谁能想到这般剔透的东西出自脚下平平无奇的沙子呢。
“总算是见你用上了这牌子。”梁太后也不用崇宁长公主行礼,“那日皇帝许了你自由出入皇宫,我还想着我们母女两个能经常见面。”
“是儿臣不孝。”
梁太后看她这乖顺的模样就什么气都没有了,说到底是自己唯一的亲女。
“那日皇帝赏了你京郊的温泉庄子可去住了,你体寒,多泡泡有好处。”
说到这庄子,崇宁长公主只觉满嘴苦涩。
“是个好位置,儿臣听母后的。”
她这言不由衷的样子哪里像是高兴的样子,梁太后将手中的糕点放到崇宁长公主的盘中,“这是你爱吃的碧涧豆糕,昌平侯府又闹什么幺蛾子了吗?”
虽说莱国公府和昌平侯府在某种程度上同样是依靠裙带关系起家,但梁太后依旧是看不上昌平侯府。
莱国公府再落魄也没有动用女子嫁妆,也没有仗着先帝欺男霸女。
在先帝将崇宁长公主下嫁侯府后,这种厌恶是更上一层楼。
梁太后对先帝彻底死心便是在这时,先帝是宁愿牺牲崇宁的幸福也要保证那群混蛋的富贵。
“婆母让我将这庄子给芙姐儿压箱底。”
“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