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年前昌应国上昌新花村
新花村的土路两旁长着稀疏的树林,一株株树木无序排列,树种混杂,树冠疯长,树影投落在地面的杂草之上,草丛中点缀着无数繁星般的野花。
廉家世世代代生活在此,廉余之在新华村是数一数二的木匠,这些乡亲想做什么都会跑来找廉余之,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余之手艺好,好说话还可以讲价。
廉余之的愿望就是媳妇生个孩子让他们家热闹热闹,他看着隔壁老张家孩子一到春天就到坡上放风筝,他想他要是有了孩子,一定给他们做最大最好看的风筝。
廉帆和廉鸣就在他爹的期待下降临人世,原本好好一家子,就在廉余之从隔壁村回家时一切都变了样。这两村相隔要走一刻钟的时间,廉余之一直都是坐着拉车去那里,好巧不巧前几天拉车师傅着了风寒下不来床,廉余之只好步行去隔壁村。谁曾想,那日下次了暴雨,这暴雨来势汹汹,没一会将几个小村都淹了,村都淹没了更何况人呢,廉余之被大水冲走,过了好几日才在村落废墟下见到他的尸首。
廉帆廉鸣他娘接受不了这事实,大病一场最终撒手人寰,这世间就只剩下他们两兄弟相依为命了。
“娘,娘,我要爹娘,我要爹娘!”廉鸣看着被乡亲抬出去的娘亲,好像意识到什么坐在地上崩溃大哭,眼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流。
廉帆是哥哥打小就帮着爹娘干活,旁人都说这孩子能干,长大不吃亏。哥哥自从知道爹被大水冲走后,就知道自己要好好照顾娘亲和弟弟,也才八岁的年纪就要每天琢磨着木工,这次娘亲走了,他心里生出惶恐不安,想哭但又硬生生憋了回去,这个家就只剩他们兄弟俩了,弟弟也只有他了。
廉帆将弟弟抱入怀里,手轻轻拍打他的背,“小鸣不哭,不哭啊,哥哥在,哥哥在,爹娘会在天上陪着我俩的。”过了许久,弟弟止住哭声,廉帆牵着弟弟的手来到床前,“听哥的话,咱们先睡一觉啊,别怕我在这。”
廉帆每天早上忙着干农活,傍晚又去做木工,可以说是没有多久是休息的,廉鸣还小只是帮着哥哥做做木工,就这样一晃过了五年,廉鸣在哥哥强烈要求下去了村外不远的一个学堂,破破旧旧的茅草屋下是位老者在教读诗,十几个小孩挤在小屋里。
放了学,廉鸣总是一个人走回家,其他小孩结伴而行,“欸,廉鸣那老头布置的小练,你记得给我做了,但他发的纸没了,你自己找一下吧。”
“还有我的,你也别忘了。”
也许因为廉鸣读书用功,老先生又喜欢,学堂里几个同村的小孩仗着他爹娘走了,让他做这做那的。廉鸣知道他们什么意思,也想着反抗,想跑在老先生那说,可见他们在学堂里在课上捣乱,知道这没了办法,人家爹娘也不信他,说着“诶呀,小孩只见闹着玩。”也想过跟哥哥说,但每天哥哥起早贪黑的,又要供自己上学,索性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忍着先。
可到了后来,事情愈演愈烈,一天下午。
“老先生!廉鸣他舞弊!”学堂里一孩子手指廉鸣,大声喊到。
旁边的几个孩子也喊着“我也看到了,先生,他居然舞弊!”
廉鸣被众人所指,站起身争辩道“我没舞弊!你们不要污蔑人!”一开始喊出声的孩子一把推开他,从他木桌底部翻出一张纸条,而上面写着的就是这次考试的答案。
廉鸣不可置信地看向那孩子,红着脸争辩“不可能,宋鑫你不要污蔑我啊,这,这我根本不知道,我也没有舞弊!”宋鑫看向周围孩子“你们说,有没有看见廉鸣舞弊?”
“他就是舞弊!老先生这么大的纸条就在他桌子底部,你说怎么办?”老先生看着廉鸣,重重叹了一口气“廉鸣,大家,唉,都看见了,这场考试你的成绩就作废。”
还没等老先生说完,廉鸣大声喊道“我没有,我没有,不能作废,我哥哥还等着我去城里,不能作废!”
“撒谎精,大家都看见你舞弊了,有什么好解释的?你就这么爱撒谎?”
“就是,撒谎精,撒谎精。”众人推搡着廉鸣,他猛地踉跄摔在地上,但周围笑话,责怪,污蔑的声音还在向他袭来,“别说了,别说了,我没撒谎,没撒谎!”廉鸣被委屈包裹,转身爬起朝家里跑去。
一回家的廉鸣顾不上哥哥的问候,匆匆跑进屋,将门关好。一个人无力瘫坐在地背靠屋门,他将脑袋深深埋进膝盖里,眼泪和五年前一样止不住往外流“我没作弊,没撒谎,没,没撒谎。”
廉帆看跑回家将自己关进屋的弟弟不由地担心,轻轻拍了拍紧闭的屋门“小鸣怎么了?不是考试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但屋内回应他的只有沉默和微弱的抽泣声,廉帆在门外叹了口气,“小鸣,我知道你在哭,有什么事就跟哥讲,哥看看能不能帮上你。”
过了一会儿,房门渐渐打开,从背后冒出个乱糟糟的脑袋,廉鸣从门后慢慢挪出来,低着头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