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花枝看着来时垂头丧气,郁郁寡欢,走时信心满怀,精神奕奕的男子,发自内心的竖起大拇指称赞:“你,真厉害。”
蓝应竹淡然一笑:“世间事,桩桩件件都是千百年来的重演。年轻男子无非是功名求取不得,情爱自不般配,年轻女子不过是痴心一片皆错付,人间自是亲情薄。至于年老之人子孙不孝,无人送终。”
“那你同他说,将来他定能在朝堂之上有一番作为,难不成是诓他的?”
蓝应竹摇头,手中的狼毫笔在“情”字上写下了一个“相”字:“不出两年,他定能成为一代权相。”
宋花枝不由得又去看那男子,人潮拥挤,那男子早已挤入人流中,不见了踪影:“那届时他还能与心上人再续前缘吗?”
“缘分自有天注定,有些人兜兜转转再相逢,有些人一别经年物是人非。”
宋花枝长叹了一声:“你似乎参透了人生。”
蓝应竹“噗嗤”笑出了声:“小姐如此聪慧,难不成没听过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吗?”
“你不入局,便可一直清。”宋花枝单手架在竹桌上,撑着下巴,看着人潮熙攘的人群,突然灵机一动,“要不你给我算算?”
蓝应竹正用宣纸叠
纸鸢的手一抖:“小姐,我算不了你的。”
“为何?”
“西廷皇室之人……”
不等他说完,宋花枝便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不算也好。”
蓝应竹摆摊算命本就不为挣钱,眼看着日头越发烈了,担心宋花枝的身体受不住,他起身将竹桌上的笔墨纸砚收起来:“小姐,不如我们去看看章绪?”
宋花枝这会儿子有些乏,她摇头,指着对面的一盏茶楼:“不如我们去听说书先生讲故事。”
蓝应竹自然不会提出异议。
两人才走上一盏茶楼的二楼,便被人拦了路,宋花枝看着面前的人,是位女子,她并不认识。随即,侧过脸看蓝应竹,问:“你认识她?”
“不认识。”
女子张嘴道:“你是将军府的养女?”她的语气里尽显鄙夷和不屑。
宋花枝这下明白了,原来眼前之人是为了她而来,她莞尔一笑:“是我,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我是丞相府嫡女林棠欣。”她头高高昂起,居高临下的做派。
“原来是林姑娘。”宋花枝微微福了一下身子,行礼,“林姑娘此番拦住我的去路,可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
林棠欣斜着眼睛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听人说你是个
短命鬼。”
宋花枝正欲大方承认之际,耳边传来“啪”一声扇耳光的声音。她还不曾看清来人,就已被人护在身后。
直到耳边再度传来声音,是相当熟悉的少年音:“堂堂丞相就就教出你这么一个心如蛇蝎的狠毒女人吗?”
“明夷则?”宋花枝不知他何时来了这儿。
明夷则转过身,脸色怒气未消,对着蓝应竹就是一顿臭骂:“你就是这般保护她的?旁人说她是短命鬼,你就听着,也不知道替她出气?”
不是蓝应竹不帮宋花枝,实在是他还没反应过来。他万万没想到盛京城中的高门闺女竟都是这般做派,哪一点儿像是高门大户养出来的女子。
“我是……”蓝应竹想解释两句,但觉得解释了愈发丢人,索性闭嘴挨骂。
这会儿,那台子上的说书先生已经停下,方才听书的茶客们全看着这边。宋花枝并不想将此事闹大,她拉着明夷则的手,轻轻晃了一下,软声软气的说道:“好了,别生气了,林姑娘也并未说错。”
她想就此罢休,但林棠欣却是铁了心要将这事闹大,她堂堂相府嫡女,竟然被一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子给打了,如此丢人之事,她若是不给自己讨回公道
,日后还如何在盛京城一众闺阁女子面前立威。
“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打本小姐!”林棠欣单手捂着脸,眼眶发红,对身后跟着的小厮道,“你速回相府,告诉哥哥我被人打了。”
宋花枝明白了今日之事彻底无法善终了,索性也懒得挣扎,她牵着明夷则的手走到窗边坐下,温温柔柔的问:“打她,你手不疼吗?”
她方才瞧着林棠欣的脸都肿了,可想而知,明夷则用了多大的力气。
明夷则硬着语气:“不疼。”
“不是去找六皇子了,怎么会在这里?”
蓝应竹悄悄看了两人一眼,自顾自倒了一盏茶,望向窗外的街市。他觉得这两人的关系很微妙,仿佛超越了主仆间的感情,但西廷的公主是不能真的嫁给西廷臣子的。
明夷则想着赵怀川和他说的那些话,先前本还有疑虑,想来问问宋花枝的意思。刚来,就看见林棠欣仗势欺人的样子,心中的那点疑虑也消失殆尽了。
既然赵怀川找他合作,那他就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