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遮被侍卫拉下去良久之后,赵辞才恍然醒悟,他仓惶的看向江知序,嘴唇动了动,最终无言。
“想问什么?”江知序的语气依旧平和轻缓,让此时无助茫然的赵辞好似抓住了一根浮木。
他并未立即出声,而是强迫自己冷静,在心底暗自整理着措辞:“江女傅,你……是何时查清的一切?”
这个问题也正是一旁赵骁想问的。
江知序今日来凌云殿是第二次,怎会如此快的便查清了一切。
“我并没有查清楚一切。”江知序转动了一下手中的戒尺,“十四皇子,做了亏心事,自然会心虚。有时我们对一件事无从下手,诈一诈对方也许我们就能得到想要的。这一招,在兵法中叫兵不厌诈,不知十四皇子可知晓?”
赵辞先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知道,但今日我才算是领悟彻底。”
“来日方长,只要十四皇子肯学,民女定当将毕生所学,全部授予十四皇子。”
赵辞跪下,拱手,磕头:“恩师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江知序嫣然一笑:“十四皇子这算是彻底接纳了民女?”
赵辞无言点头。
代价虽大,但他受益终身。
赵骁在一侧静静看着,没有插手。直到这一刻,他才终于明白当初许老太傅为何力荐江知序来做老十四的女傅。
不可否认,她确实很有方法。
江知序将戒尺放在赵辞手中:“今日的课便上到这里,至于这戒尺……”她默了片刻,“我希望永远不需要我亲自动手。”
“有错自罚,学生明白。”赵辞双手握紧戒尺。
赵骁心疼赵辞,但又倍感欣慰,心中喟然,这孩子终于好起来了:“老十四,你这凌云殿该添新人了,明日朕送人来,让江女傅帮你挑一挑。”
“儿臣谢父皇恩赐。”赵辞恭敬道。
江知序跟着道:“陛下,即是入凌云殿的人,何不让十四皇子先选一选,就当是民女给十四皇子留的作业了。”
“好,这法子好。”赵骁点头赞同,颇为赞赏江知序的做法,理论示范,更有实践,是个不错的老师,“江姑娘,朕有几句话想问你,去御书房如何?”
“陛下请。”
赵骁难得没耐住性子,走去御书房的路上便问了:“江姑娘,你是如何发现云遮的歹毒用心的?”
江知序早早料到赵骁想问这些:“陛下,其实您也曾有所怀疑
,对吗?”
赵骁哑然失笑,点头。
“陛下因为对清贵人的喜爱和愧疚,对云遮多有纵容,才致使您没有深究。”江知序逐一道来,“民女也只是偶然听见宫女们说起当年清贵人想将云遮赠予您,又结合云遮这么些年对十四皇子的各种蛊惑,才勉强推测出一些东西。”
说话间隙,他们已经行至御花园,她停下步子,指着御花园正中心的那一处亭子上挂着的宫灯:“皇宫中处处都挂着这等样式的宫灯,唯独凌云殿没有,而凌云殿做主的人是云遮。”
“那你为何会说元宵宫灯?”赵骁问道。
江知序耐心解释:“清贵人死在元宵后不久。”
听完江知序的一番说辞,赵骁才发觉她所说的诈一诈云遮,其实是她早已推理出了大概,只是不想细寻证据罢了,这其中真想只怕与她所言相差无几。
“朕不想再深究清贵人的死。”
江知序颔首,了然:“民女会劝慰十四皇子。”
清贵人的死以她目前推理所得,仍是疑点重重。赵骁一直表现得都是深爱清贵人,但此刻他并不想深究,其中恐怕另有隐情。
江知序也在庆幸,她今日偷懒不查,
算是逃过一劫了。
“陛下,瑾贵妃邀请江女傅去秋泠渡用午膳。”李公公上前一步。
赵骁不意外,如今后宫事宜皆由商南星暂管,她出身书香世界,礼仪极为到位,知晓了他为十四皇子找了女傅,定然会周到款待:“可还有旁人?”
“兰妃娘娘和明公子也在。”李公公将商南星贴身宫女传来的话,一字不漏的复述道,“瑾贵妃娘娘说,明公子既是陛下看重的人,又为兰妃娘娘的二哥,理应款待。”
赵骁满意点头:“还是瑾贵妃想的周到。”他看着江知序,“江女傅,让李公公送你过去吧。”
江知序福了福身,跟着李公公走了。
“秋泠渡是瑾贵妃娘娘的寝宫吗?”她对这个名字颇为好奇。
她是赵骁看重的人,李公公自是不会怠慢,能言之事,有问必答:“回江女傅的话,这秋泠渡是瑾贵妃娘娘的寝宫,当年那地方还不叫这名字,只是娘娘与陛下在深秋泠月下相见,瑾贵妃娘娘为了纪念当时,便取了这名字。”
江知序含笑点头:“原来如此,看来瑾贵妃娘娘也是情深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