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横斜, 枝上栖着鸟雀两三只, 不远处风动幡扬,风烈烈声反倒越发显得此夜寂静。
秦湛和一剑江寒十年不见, 喝起酒来有些没数。酒量这个东西, 若你不用术法去催化逼散出酒意, 修为多少和会不会醉其实没有多大的联系。秦湛的酒量有多少阿晚不知道,但一剑江寒再喝下去, 肯定是要醉了。
阿晚瞧着秦湛神色不改又是一杯,忍不住问越鸣砚:“你师父, 秦剑主她的酒量到底是多少啊?”
越鸣砚瞧着也有些心惊,他老实道:“这些年来,师尊携我游历天下, 纵使饮酒也不过小酌,我也是第一次见她这么喝, 并不清楚她到底能喝多少。”
阿晚又看了看, 对越鸣砚道:“我觉得他们俩是比上了。比剑一剑前辈肯定输嘛,所以他们比酒。你看,无论是剑主还是前辈都没人驱散酒意,怕是真的要往醉里喝去。我们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越鸣砚困惑:“什么准备?”
就算是醉了, 以一剑江寒和秦湛的修为, 第二日也不会有任何不适,更不需要他们帮着做什么。他一时间并未能理解阿晚的话。
阿晚瞧了瞧不远处快空的酒坛和小二惊地都快握不稳酒勺的表情, 镇定道:“咱们怕是要去帮他们买酒。”
果不其然, 阿晚这句话刚说完, 秦湛便叫道:“小越!”
越鸣砚走了过去,秦湛此时已有些微醺了,往日里显得清亮而锐利的眼里也浮上了一层水雾,像笼着一层浸透在了酒液里的纱,遮掩着微微露出那一点朦胧,轻易间便要醉人。
越鸣砚愣了一瞬,秦湛已笑着开口:“小越,再去买些酒回来,你一剑师叔不肯认输呢。”
坐在秦湛对面的一剑江寒瞧着没有丝毫醉意,但他的耳尖已经开始泛起了红色。他捏着酒杯,对秦湛道:“并未输,何来输。”
秦湛点头:“说得好,这店里已没什么好酒了,你去再给你一剑师叔买上十坛回来。”
一剑江寒:“……”
一剑江寒缓缓道:“阿晚。”
阿晚立刻抓住了越鸣砚的手,拖着他就往外去,她的声音远远传来:“我知道啦,我和小越一起去买酒,一人十坛对吧?”
秦湛:“……”
秦湛叹道:“何必呢。”
一剑江寒从剩下的那坛酒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他握着酒杯瞧了瞧天上的月亮。
今日正好是圆月之日,玉盘般的月亮悬于夜空,洒下一片清辉。
一剑江寒侧首看了眼秦湛:“一定要赢?”
秦湛笑了笑,她对一剑江寒道:“你知道我这个人,不喜欢输。”
秦湛这句话仿佛一瞬间将一剑江寒拉回了六十年前的摘星宴,那时候的秦湛就是个不肯认输的家伙。一剑江寒微微笑了笑,他递出杯子与秦湛碰了一瞬,坦然道:“好,我输了。”
秦湛微怔。
一剑江寒坦荡荡道:“再来十坛,我明日别说入云水宫,怕是会醉得起不来。”
秦湛忍不住笑,她低声道:“我大概也还只能撑五坛。”
秦湛也看向了月亮,她伸出杯子也与一剑江寒碰了一杯,杯中酒液微荡,两人并不相敬,却就这月亮喝下了这一杯酒。
一剑江寒道:“今晚月色不错。”
秦湛瞥了一眼说:“对,明天不会下雨,是个好天。”
一剑江寒深以为然,他提着剩下的酒摇了摇:“就这些,就着赏月也够了。”
秦湛也觉得喝的差不多了,但她又想到了外出去的小越和阿晚:“……”
燕白一直担心秦湛会喝醉,就没离开过,如今瞧见秦湛骤然陷入沉默,冷笑一声:“活该,我看二十坛酒再提回来你们怎么办,先说好,我可不去叫小越回来。”
秦湛倒是没说话,她说:“阿晚是个聪明的孩子。”
一剑江寒:“?”
燕白:“……”
秦湛道:“所以她应该只是拖走小越给咱们俩一个台阶下,那二十坛酒我们应该看不见。”
一剑江寒在这十年对阿晚也有所了解,她若是当真想要给他们买酒,一早便做了,不会等那么久还刻意说这么一句。一剑江寒默认了秦湛的猜测,秦湛感慨:“可惜她一心要继承风泽的剑,不然做你的徒弟也不错。”
一剑江寒最强之处不在于他悟出的昆仑寒剑心法,而在于他的剑意。
若是这样的剑意就此消亡而得不到传承,秦湛觉着是一件憾事。
一剑江寒却并未放在心上,他再次与秦湛碰了一杯,说:“时候未到。”
他面色坦然,分毫不以为意,秦湛看着他,微微勾起嘴角。这两人提着酒坐在堂前,看着门外的夜空互相碰杯饮酒,只听见秦湛悠悠道:“你说了算。”
燕白瞧着这两个人,自己跳上了树枝上惊起了枝上鸟雀。他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