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山溪的病来势汹汹,我无法忽视这对他的影响,他与医生约在了七月,所以在六月底将出发去X市,我说还有什么想做的,他吐吐舌头,姐,让我说遗言呢?
我说不是,但是治病的时候肯定不太容易出去玩了。
他想了想,说想去看海。
我火速订了车票,去一个临近的沿海城市。
为此,赵路差点和家里闹翻脸,也要坚持去陪夏山溪。
我说既然如此,好好玩。
但旅行难免被夏山溪的病所影响,他似乎比我初见他时更瘦,有一次夜里,他因病发打响了我们的电话,我们差点打了120,最后在凌晨三点,吃下药的夏山溪终于有所缓和。
看海安排在了旅行的最后一天。
赵路带了个很可爱的相机,一路上对着我们拍个不停,小姑娘一直没完全缓过来,会拉着我背着夏山溪偷偷流眼泪。我知道,她肯定觉得现在多拍点,至少以后会留下更好的回忆。
我们去了海边,游泳肯定别想了,于是我穿着条料子最好的纱裙,早起编了头发打扮,我说必然是要拍最好看的照片。
三个人在海边坐到几乎日落,说着各自的事。
赵路和夏山溪说着一段我没有参与的他们的过去,正如我预料,赵路与夏山溪都拥有着不幸福的过去,他们遭遇的暴力、指责、不公,但他们都一步步走下来。
赵路说,妈妈也爱我,但觉得我以后就是不会太有出息,我就该老实呆在面馆一辈子干着小本生意,她说读大学没用,但我想上学、想成为很厉害的人。
我觉得这样的话题太沉闷,于是我说的几乎都是初中和朋友最开心的趣事。
夏山溪望着海,“宋赢,要一直这么开心。”
“我会的。”
他今天精神出奇地好,问我还记不记得艺术节的那支舞。
我说勉强能跳一下,他说,再试试。
赵路也顿时来了劲,拍着手说好耶。
于是在海边,我们伴随着浪花击打礁石的声音,手机里的伴奏缓缓响起,我们踩着沙,再次跳起那支舞。
没有舞台、没有聚光灯、仅有一个观众。
夏山溪依然灿烂,可惜他的双眸不如那时明亮。
到了我的读舞环节,他又一次托举着我的手,把我送出去。
这一次,他小声说,
“宋赢,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