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皇帝留宿栖霞殿。
上次落水事件并没有给燕妃带来太大的影响。
病重几日,不能侍寝,似乎愈加柔弱无骨,惹老皇帝惦记。
燕妃今晚穿得很随意,妆容却十分妩媚精致,欢喜地让青杏儿将熏香燃起,自己与皇帝就要就寝了。
青杏儿依言照做。然后静悄地退下去。今儿不是她守夜。
穆贵妃突然不请而至,打断了两人的恩爱缠绵。
“不知道皇上竟然在燕妃妹妹这里,多有打扰了。臣妾这两日夜里时常少眠,来向燕妃妹妹讨要一点可以安神的熏香,拿了便走。”
燕妃微微一笑:“些许小事,也劳驾贵妃姐姐亲自跑一趟。打发个下人来说一声就行了。”
“这不是想着,自己能挑个喜欢的花香吗?”她轻嗅了两下:“就燕妃娘娘现在燃的这个熏香味道就很好,十分清雅。我能厚着脸皮就要这种么?”
燕妃面色一僵:“这个熏香不是安神的。我叫人另外拿三种安神香给你,你慢些挑。”
穆贵妃再次坚持道:“不能安神也无所谓,我白日里点。”
“恰好,这桃花美人醉我也快用完了,回头我叫哥哥再多送一点进宫,叫人给你送过去。”
穆贵妃微蹙了眉尖:“燕妃妹妹平日里可不是吝啬之人,今日怎么再三推脱。莫不是,这香里有什么名堂,我用不得?”
燕妃面上慌乱之色一闪而过:“贵妃姐姐说这话什么意思?”
穆贵妃轻哼:“为了得皇上专宠,燕妃妹妹,你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竟然这样下作的手段都能用。你就一点也不顾及皇上的龙体吗?”
皇帝在一旁有些狐疑:“穆贵妃,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穆贵妃淡定地从袖子里摸出一块熏香来:“昨日里见燕妃宫殿里的婢子青杏儿鬼鬼祟祟地丢弃这熏香,臣妾觉得十分可疑。
因为担心那婢子会对燕妃不利。于是请宫中御医专程给鉴定过,结果在这熏香里发现了曼陀罗与合欢。”
“什么?”皇帝一愣:“这熏香有问题?”
“正是,”穆贵妃笃定地道:“皇上您一直贪恋燕妃这里是事出有因的。您每次来她都教宫女点上这香,就是为了迷惑皇上您。
御医说,这香若是闻得多了,会令您龙体亏虚,减寿损阳。”
皇帝顿时面色一沉:“燕妃,穆贵妃所言可是真的?”
燕妃“噗通”一声就在皇帝跟前跪下了:“臣妾不知道穆贵妃何出此言?竟然如此陷害我。
我这种熏香乃是娘家哥哥知我喜好,特意搜罗来的。只因为皇上您喜欢,所以您每次来,我都刻意命人点燃。怎么可能加害皇上呢?”
穆贵妃得意道:“罪证就在我的手里,有御医鉴定,你想不承认只怕也难。”
“我不相信。皇上,臣妾也恳请请御医鉴定,看看我的这个熏香是否真如穆贵妃所言。”
这个倒是好说,皇帝立即下令,传值守御医。
御医奉命而来,燕妃将熏香炉里还未燃尽的熏香,还有自己盒子里剩余的,尽数交给御医。
御医看后,迟疑摇头:“这就是寻常的熏香,并无任何不妥。”
穆贵妃见燕妃满脸镇定从容,心里就已经有了不妙的预感。听闻御医鉴定结果,心里“咯噔”一声,感觉自己似乎是中了什么圈套。
她将手里捡来的半截熏香交给御医:“你再看看这个?”
御医命人点燃,用手扇风轻嗅,不觉就变了脸色。
“回禀皇上,贵妃娘娘,这香可使不得,里面加了不好的东西。”
穆贵妃嘴硬道:“这香就是你身边宫女青杏儿丢的,定是你刚刚得了风声,将这香掉包了。”
“你说青杏儿啊,”燕妃一脸无辜:“这丫头吃里扒外,究竟是谁的奴才还说不准呢。”
皇帝最是头疼自己女人们的勾心斗角。
他以前最宠爱燕妃,就是因为她没有那么多的心机,单纯的就像是一张白纸。
她莫非也动起了歪心思吗?
皇帝沉声问:“你何出此言?”
燕妃也不瞒着,将青杏儿暗中加害自己与沈峤的事儿,跟皇帝说了。
“沈小姐说她也只是猜测,没有真凭实据不敢冤枉人,教我小心提防着青杏儿点。
我没想到,她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竟然在这熏香上做手脚栽赃给我,而且还恰好让贵妃娘娘瞧见,闹出这场误会。”
“此话当真?”
“皇上若是不信,可以将沈小姐宣召进宫,亲自询问。臣妾与那沈小姐并无交情,总不至于与她串通一气。”
穆贵妃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就变了。
此事明摆着,青杏儿一个奴才,怎么可能有这样的胆量加害主子?分明就是背后有人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