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峤耸耸肩:“那我先走了,记着,等他醒了,先吃流食,小心呛咳,若是有事儿再去女人坊找我。”
七渡的哭嚎戛然而止:“什么?吃啥?”
“吃流食,就是米粥之类的软烂食物。”
“我......我是说,我家王爷他,他没事儿?”
“不过是一个小手术而已,能有什么事儿?”
“那,那他的病?”
“没事了啊,母蛊我已经取出来了。”
“我家王爷完全康复了?”
“我说的话就这么没有可信度吗?至于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质疑?”
“不,不是的,”七渡几乎是喜极而泣:“王爷说可能要开膛破肚,我以为,我以为很危险,我家王爷会醒不过来了。”
沈峤白了他一眼:“大惊小怪。”
其实呢,这样的家属,自己在临床上是常见的,毕竟每一场手术之前,大夫都有责任将手术中可能会出现的风险一一告知病人家属。
有些家属心理素质不好,或者关心则乱,能瘫软在手术室外面。
那,司陌邯?
沈峤扭脸看一眼里面睡得安详的司陌邯,吓了自己一跳。
自己随口那一句开膛破肚,该不会将他也吓住了吧。
刚才特意将七渡叫进去,莫非遗言都交代好了?
哎呀,在现代,各种外科手术已经是司空见惯,古代可不一样,开膛破肚就意味着死亡。
自己一时间心理压力大,竟忽略了病人的心理承受力。
司陌邯这是抱着光荣牺牲的心理准备,接受自己的治疗的。
而人传人,话传话,估计传到众侍卫这里,就成了九死一生,难怪一个个都跟大白兔子似的。
怪自己,太疏忽了,难得司陌邯竟然如此信任自己。
一时间心里升起一丝愧疚来。
众侍卫不约而同全都松了一口气,七渡更是大步迈进屋子里,慈蔼地瞧着司陌邯,像个老父亲似的。
沈峤没有久留,自己直接回女人坊。
七渡从身后一溜小跑追出来:“沈姑娘,沈姑娘!”
沈峤扭脸:“还有事儿?”
七渡追得气喘吁吁:“我送您。”
“不必。”
“王爷提前有交代的,让我负责送您。马车早就在府外准备好了。”
天色不早,沈峤不再拒绝,与七渡走到府外,果真如他所言,马车已经备好。
只是令沈峤感到意外的是,拉车的马,竟然是司陌邯那匹雪白的千里宝马。
沈峤上了马车之后,随口调侃了一句:“没想到,我竟然有幸坐上了宝马车。”
七渡跳上马车,亲自驾车,心情好,话也多。
“我家王爷一向宝贝这匹踏雪宝马,从来不许让它驾车,说会磨灭它的野性与灵气。今儿我也是头一遭享受这待遇。”
沈峤挑眉:“一会儿等他醒了,小心跟你算账。”
“这是我家王爷特意交代的,踏雪脚程快,耐性好,最适合逃命。”
“逃命?逃什么命?”
七渡觉察自己失言:“没事,没事。”
沈峤作势要下车:“你若不说,我也不坐了。”
七渡慌忙妥协:“别,我说还不行吗?其实真没事。就是我家王爷刚才将我叫进房间里,说他可能要开膛破肚,生死未卜。
假如你治疗失败,皇上盛怒之下,只怕会怪罪于你。他让我驾车将你送出上京,暂避风头,日后负责保护你的安全。”
七渡轻描淡写,当做玩笑一般。沈峤却心里再次一震,瞬间感觉酸酸涩涩,一时无言默然。
司陌邯究竟是怀着多么忐忑的心情,将他自己的性命交托在了自己的手上?
他甚至还替自己提前谋划好了退路。
假如说,以前的话,都是花言巧语。
这次,他却是在拿他最宝贵的小命来赌。
这个男人,究竟在想什么?
沈峤一时默然,七渡一边驾车,一边不忘扭脸与沈峤说话。
“沈姑娘心里一定是在怪罪我家王爷用韩公子的身份骗您吧?”
沈峤轻哼一声,算作是默认。
七渡犹豫了一下:“其实,我家王爷前几日就已经感觉到了身体不对,知道蛊毒压制不住了。”
“那他怎么不去找我?”
“他喜欢用韩公子的身份与您相处,更不愿被您发现他的秘密。
甚至那日在女人坊,您替他诊脉的时候,他正蛊毒发作,还担心露馅,刻意用内力改变了他的脉象。”
“为什么?”沈峤有些纳闷。
为了欺骗自己,命都不要了?傻憨憨么?
“大概,是他觉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