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
派去京兆尹打探消息的侍卫回来了。
侍卫调查来的情况,令司陌邯有些出乎意料。
其中一具男尸,的确如穆锦衣所言,肩膀处有一层茧子。
这人明显是长期挑担的挑夫。
于是司陌邯立即命钱雷前去辨认尸体,最终确定,此人就是跟张快腿儿接线的郑货郎。
郑货郎为什么会与炸毁铸剑炉的内奸在一起?
莫非,赵庄主所说的是真的?当天夜里,他派往铸剑坊的人因为惊动了狼行,所以并没有来得及动手。
而炸毁铸剑炉的凶手,真正的幕后指使人,乃是南诏人?
狼行是否知道两人的身份?有没有隐瞒什么?
最开始,司陌邯曾经怀疑过,狼行可能是敌国派来的奸细。可若真的如此,他没有理由斩杀这两人。
难道自己真的多疑了?一时间百思不得其解,愈加觉得这狼行的身份就是一个谜。
天色漆黑的时候,司陌邯与沈峤方才一身疲惫地从军营里返回。
刚到王府门口,衙门里的小吏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见到司陌邯,立即下跪行礼。
司陌邯挑眉:“怎么?案子结了?”
小吏恭声应是:“我家大人让小人回禀王爷一声,赵庄主对于指使庄人前往铸剑坊,炸毁铸剑炉一事供认不讳。
但是二人都是硬汉子,对于幕后指使人还不曾招认,只一口咬定,说由于他们与将军府签署了保密军令状,结果金刚爪的秘密泄露。
赵庄主唯恐明日演习失败,将军府怪罪,于是铤而走险,炸毁铸剑炉。”
“他们真是这样招认的?”司陌邯淡淡地问。
“是的,已经签字画押。我家大人已经将二人关押进大牢之中,只等秋后处决。”
司陌邯看一眼天色,转身撩起车帘,对沈峤道:“你先行回府歇着吧,我去一趟衙门。”
沈峤有些讶异:“都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等明日演习之后再说呗。”
司陌邯淡淡地道:“事情不着急,但我想在明日演习之前,整清楚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炸毁铸剑炉的人,与铸剑山庄究竟有没有关系?”
“赵庄主不是都已经承认了吗?”
司陌邯认真地望着沈峤:“可炸毁铸剑炉的人,有极大的可能是南诏奸细。假如他们真是一丘之貉,那赵庄主不能死。”
沈峤有些吃惊:“你怎么知道那两人是南诏奸细?”
司陌邯便将自己调查来的所有线索全都如实跟沈峤说了。
“不排除,炸毁铸剑炉,乃是南诏人的阴谋,目的就是为了破坏演习,挑起本王与将军府之间的矛盾。兵权相争,乃是大忌,极有可能爆发内战,让南诏渔翁得利。”
沈峤这才明白其中利害关系。
“那日见你那般严谨,一直盘问狼行,我还心有微词。狼行来历不明,你谨慎一些是对的。”
这两日自己出入军营,没有让狼行同行,也是明智的。
“此事本王也觉得费解,狼行斩杀了二人,太过于干脆,的确有杀人灭口的嫌疑。
但是,此案他功劳最大也是事实。我不反对你将他留在身边,但我是在担心,他会给你带来什么危险。
此事你也可以据实告诉他,看看他对此有什么看法。”
两人坦诚相待,沈峤也理解了司陌邯的苦心,想起狼行那日一眼就认出了自己手中的樱雪蛊,一时间也对狼行的身份心存狐疑。
狼行与南诏,会不会存在什么关系呢?
“那我与你一同去衙门。”
司陌邯并未拒绝,两人来到衙门,京兆尹就住在衙门后院,听到通禀,立即手忙脚乱地更换官服,出门相迎。
司陌邯面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令京兆尹心中难免敲鼓,揣测自己未能审讯出爆炸案的主谋,是不是得罪了王爷?
可那边是将军府啊,自己更得罪不起。总不能严刑拷打,逼着赵庄主诬告穆家人吧?
司陌邯入内落座,直接开门见山:“本王想亲自提审赵庄主审问,不知是否方便。”
“方便,当然方便。”
京兆尹立即吩咐衙役,将赵庄主从大牢里抬出来。
真的是抬出来的。
赵庄主好生生的一个硬汉子,经过这两日惨无人道的折磨,已经面目全非,丢了半条命。
沈峤在一旁都看得动容。
京兆尹为了向司陌邯邀功,也毫不掩饰自己在赵庄主身上做下的“功劳”。
赵庄主跪都跪不稳了,说话更是有气无力。
司陌邯眉尖微不可见地皱了皱:“赵庄主,本王问你,炸毁铸剑炉的两人真是受你指使吗?”
赵庄主木然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