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之后,甄家的案子拔出萝卜带出泥,令这股反腐的风暴竟然越燃越烈,果真席卷到了户部。
户部掌管长安赋税与银库,经过核查,存在虚假账目,虚报损耗,勒索富商,卖官卖爵等等各种违法行为。
一时间,百姓拍手称快,百官人心惶惶。
今日,沈峤刚回到宅子,司陌翊一阵风一般,从外面席卷进来,拽着沈峤就走。
沈峤甩甩手腕:“干什么啊,这么着急?”
司陌翊不由分说:“快点跟我走,一会儿车上我再跟你解释。”
沈峤只觉得莫名其妙,被司陌翊拽着,踉踉跄跄地上了马车。
司陌翊亲自赶车,一扬马鞭,马车就辘辘地驶入大街,一路疾驰。
这马车也不知道司陌翊是从谁的手里抢来的,有点寒酸简陋,就连个门帘都没有。车厢里铺着的,还是稻草。
马车颠簸,沈峤不得不费力地紧抓着车帮,防止司陌翊把自己颠下去。
她好不容易挪到车厢前面,稳住身子:“究竟出了啥事儿,这么心急火燎的?”
司陌翊一脸的凝重:“林侍郎府上被抄了。”
沈峤脑子一时间没有转过弯来:“谁?”
“林侍郎,户部的。”
“就林心雅家?”
“对。”司陌翊头也不回。
沈峤有些吃惊,自己竟然没有听到一丝的风声。
“为什么啊?”
司陌翊抿唇:“贪墨,加上卖官卖爵,敲诈勒索,还有许多罪名。”
沈峤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早就听说户部出了问题,皇帝老爷子派人在追查,没想到,竟然追查到林家的头上了。
林家平日里行事也的确嚣张,从窈娘被绑一事也能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那你叫我去做什么?”
司陌翊沉着脸:“我父皇一怒之下,下令抄没林家所有家产,男丁充军,女丁官卖。”
“那林心雅她……”
“自然是被官卖。教坊司已经去人了,一旦被选中,那她就是终身贱籍,不能赎身了。”
沈峤一愣:“若是选不中呢?”
“可能被人买走做奴婢。”
还好,只是被官卖,花点银子打通关系,下场不会太惨。
若是直接打入教坊司,或者充当军妓,那被赎身的机会估计都没有。
“你想让我出面,替林小姐赎身?”
司陌翊点头:“她对我一向有敌意,假如我出面,她可能不会跟我走,所以我才想到了你。若是我们去晚了,只怕就来不及了。”
难怪这样风风火火的。
不过,在她的印象里,司陌翊虽说不是什么恶人,但也不是这种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
今儿怎么善心大发,对林心雅这么上心?
林家被官卖的女眷那么多,他难不成都要救吗?
沈峤想问,但是看司陌翊一脸的一本正经,现在好像也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只能咽了回去。
妈呀,简直快颠死自己了。
古代的木轮马车是真心不舒服啊。若非自己怕被人当成怪物来看,应当整一辆小电摩骑骑。
平日可以收进空间仓库里充电,用的时候整出来开一开。
再不济,整个橡胶轮胎,自己制作一辆马车,或者拿来卖……不对,这做生意的脑子,老是不由自主地跑题,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啊。
司陌翊带着沈峤,一路慌里慌张地赶到林家。
林家这时候,已经是鸡飞狗跳,乱作一团。
抄家的御林军从林家抄没出一箱箱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然后将门窗全部贴上查封的封条。
林家的男丁已经全都被抓走充军,只剩下女眷,头上值钱的簪环首饰都被粗暴地摘走,头发凌乱地披散着,聚在林家门口,惶恐无助地掩面而泣。
大门口,还有许多瞧热闹的百姓,对着这些女眷们指指点点,评头论足。
百姓们一向痛恨贪官,对于林家的遭遇,所有人都在幸灾乐祸,甚至还有人对着这些养尊处优,细皮嫩肉的女眷们言语猥亵,说着各种下流污秽的话。
几位青楼的鸨娘与龟公已经闻讯赶来,就像挑选合适的牲畜一般,朝着女眷腰身上摸摸捏捏,挑起她们的下巴,挑剔地端详她们的眉眼。
林家只有林心雅一个女儿,几位嫂嫂与妾室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标致人物,虽说已经不是黄花闺女,但是进了青楼,会吹拉弹唱,吟诗作对,不用如何费心教导。
女人们瑟缩着,躲闪着,宁愿为奴为婢,也不愿被卖进青楼,日日受人玷污欺凌,那还不如一死了之。
林心雅的身段婀娜窈窕,早有鸨娘瞄准,上前一把摘下她脸上的面纱,被她脸上的伤疤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