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众舞姬纷纷后退,乐声暂停。
如泉水叮咚的琵琶乐在大殿之中响起,一道纤细清丽的人影,伴随着叮铃作响的铜铃声,踏着细碎的步子,步步生莲地走进大殿。
女子上身穿着一袭鹅黄色低胸紧腰广袖衫,下身裙摆只及脚踝处,赤足穿着一双白色缎面缀珍珠的绣鞋。
玲珑有致的脚踝上挂着两串铜铃,随着女子细碎的脚步,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女子边弹琵琶边进入大殿正中,原本如泣如诉,缠绵悱恻的曲子逐渐急促起来,她下腰,旋转,甩袖,身子柔弱无骨,似乎是整个人在围绕着琵琶旋转,缠绵。
举止之间,身材曲线尤其凸显。
就连一旁的司陌翊似乎都看得呆了,傻愣愣地从嘴里蹦出来一句。
“这女人是蛇变的吧?”
听不到沈峤的附和,他又说了一句:“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飞天琵琶舞?”
沈峤现在哪里还有心情关心她跳得是啥舞啊?她只关心这跳舞的女子!
虽说,她今日画了更加精致的妆容,装扮也热辣大胆,但是沈峤仍旧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个女人,分明就是父亲从洛阳带回来的那位洛阳知府的千金韩玉洛!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在宫宴之上献舞?
难道她不是自家老爹中意的小老婆?
自家老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司陌翊扫了沈峤一眼,见她瞪眼瞠目,似乎是看得如痴如醉,“噗嗤”一笑。
“瞧你这色眯眯的样子,是不是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这才叫女人啊。妩媚妖娆,婀娜多姿,柔情似水,这身段也就我大哥府上的花侧妃能一较上下。”
沈峤没搭理他,因为她也不知道说些啥。心里正有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她扭脸看一眼自家老爹,沈相正跟坐在他旁边的大臣举杯吃酒,似乎对于场中的韩玉洛漠不关心。
再看一眼司陌年,他也正跟宸王殿下交头接耳地说话。
就自己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土老帽,呆若木鸡。
最后瞄了一眼,正中端坐金龙案之后的皇帝老爷子。
老爷子倒是没有装腔作势地伪装,他对于大殿正中的舞姬看起来有些感兴趣。捻着胡须,满意颔首。
场中乐曲调子高扬,从大殿正中垂下一根鹅黄色绸缎。
韩玉洛探出蛇一般的玉臂,蜿蜒而上,将绸缎缠绕在手臂之上。
然后将琵琶换在这只手里,倒背身后,另一只手反弹琵琶,足尖着地,身子也急速旋转。
曲子似乎拔高到了极点,如同波浪澎湃湍急,被飙风扬起数米高。
她手臂上的绸缎越缠越紧,足尖微抬,整个人便旋转着腾空而起,直接飞了起来。
沈峤都怀疑,敦煌壁画里的飞天,就是按照这飞天琵琶舞为原型绘制出来的。
大殿之中一片惊呼,纷纷喝彩,将整个宴席都推向了高潮。
南诏使臣刀大人同样是看得热血沸腾,如痴如醉。
韩玉洛就这样直接“飞”走了。
大家全都看得恋恋不舍,包括皇帝老爷子,也是一脸的意犹未尽。
刀使臣更是抻着脖子,舍不得收回目光。
旁边太子一声不屑轻笑:“看刀大人这幅沉迷痴醉的模样,想必在南诏见不到此等妙人儿吧?”
刀使臣忙不迭地收回目光,正襟危坐:“我南诏人杰地灵,姑娘们个个能歌善舞,只是与长安女子之美各有千秋,风格迥异罢了。”
“刀大人的话委实令本太子怀疑。”
刀使臣望向阿诗卓玛:“我们卓玛公主就是闻名南诏的百灵鸟,不仅歌喉轻灵悦耳,舞姿更是优美动人。”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知道卓玛公主可否让我们开开眼,见识一番?”
阿诗卓玛微微蹙眉,面有不悦之色:“我好歹也是南诏公主,太子殿下却让我在此与一个舞姬比试,哗众取宠,未免也太轻看我了。
若是真要比,就让贵国的公主站出来,与我一较高下。”
太子轻笑:“我长安的公主金娇玉贵,藏于阁中,是不会在这大殿之上与男儿一般抛头露面的。”
阿诗卓玛也微微一笑:“那贵国不是一样重用沈峤姑娘为鸿胪寺少卿吗?难道她有什么过人之处?”
“我父皇任命沈姑娘为官,单纯只是为了接待公主殿下,觉得男子有诸多不便。”
“既然她能代表长安接待本公主,那我也不与太子殿下较真,不如,就让这位沈姑娘与我比试一场如何?”
沈峤还正沉浸在见到韩玉洛的震惊之中,冷不丁地听到阿诗卓玛叫自己的名字,这才回过神来。
“公主怕是找错人了,我压根就不懂什么音律歌舞,更代表不了我长安诸位多才多艺的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