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北思轻描淡写,压根不将沈峤的话放在心上。
“看大姐你说得好生吓人,不过是个玩物而已,我直接将他打发了就是。”
“说得真轻巧,这不是直接打发如此简单的事情。昨日你就已经见识到了,洁身自好的清誉对于女人而言究竟有多重要。
皇上会因为别人一句捕风捉影的诋毁就降罪于你,从此心里存了疙瘩。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当有一天,你站在高处,无疑就会成为众人嫉妒的对象,任何一点风言风语都能将你彻底摧垮。”
“正因为这个,我才更不能任人宰割,坐以待毙。假如有一天,我真的能站在高处,那些欺压我的,诋毁我的人,我一定让她们不得好死。我看谁敢再胡说八道。”
沈北思说这番话的时候,目光是狠厉的。那是一种被按在砧板之上费力挣扎的求生渴望,还有愤怒。
她出身的卑微,令她在生存的时候,懂得隐忍,懂得攀附,但是心底里,这些隐忍的委屈却如水草一般疯狂滋生,一旦得势,她会将所有欺压过她的人全都缠绕起来,勒到窒息。
偏生对于这种事情,沈峤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
她叫自己一声大姐,但是论身份,她是皇帝的女人,是妃嫔。
自己不能揭穿,无法干涉,只能晓以利弊,希望她能悬崖勒马。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如此胡闹,无疑就是授人以柄,还能堵住悠悠之口吗?
以后,皇上愈加年迈,力不从心,你将会有漫长而无止境的寂寞要守。你若是认识不到此事的严重性,迟早还会重蹈覆辙,万劫不复。”
“我绝不会!”沈北思咬着牙,一字一顿:“这一次是我孤注一掷,也会是最后一次,绝对不可能再有下次。”
“孤注一掷?你想做什么?”
沈峤敏锐地抓住她话中玄机。这是个不省心的主儿,做事目的性很强,她这样做,难不成还能有什么别的想法?
沈北思立即矢口否认:“我是说,以后再也不会了,我知道错了。”
沈峤满是无奈:“话已至此,你自己好自为之。你好歹也出身相府,有父亲庇佑,也能求个后半生的平安富贵。
希望你不要被仇恨蒙蔽眼睛,也不要被权势冲昏了头脑,做出什么抱憾终生的错事。”
沈北思紧紧地咬着下唇:“大姐,我知道,你是真心对我好的。我真的知错了,再也不会了。”
沈峤转身:“那我走了,你自己好生想想吧。”
走到门口,紫韵低垂着头,退后数步。
沈峤脚下一顿:“你也是相府里出去的老人了,是个机灵明事理的。日后你家主子行事,对的要帮衬,错的要劝诫,如此才可以走得长远。懂了吗?”
紫韵恭声道:“奴婢懂了。”
沈峤无奈地叹了口气,回去营地。
半路上想起花侧妃,昨日她被火狐咬伤,为了保险起见,自己还是给她打一针疫苗吧。
幸好现在的疫苗不用像以前那般,需要接连注射好几针,否则还真不好跟人家解释。
于是脚下一拐,径直去了花侧妃的住处,却扑了一个空。
她能去哪儿?
阿诗卓玛的帐篷。
阿布撩帘进来:“公主,花侧妃来了。”
阿诗卓玛正瞪着帐顶想心事,听到阿布的回禀,立即精神一震:“请!”
阿布转身,花侧妃便弯腰走了进来。
照例是客套两句:“卓玛公主的脚伤可好些了?”
阿诗卓玛点头:“肿痛已经消了,长安的药还是很管用的。花侧妃请坐。”
然后吩咐阿布:“去营帐外守着,谁若是来,记得通禀一声。”
阿布有眼力地退了出去。
花侧妃笑意盈盈地道:“怎么这么一本正经的,整得我都紧张起来了。”
阿诗卓玛半靠在床上:“我是没有什么怕人的,就怕花侧妃有些事情不方便给别人知道。”
花侧妃“呵呵”干笑两声:“我觉得卓玛公主好像误会了什么。”
“一大早,沈峤已经来过我这里了。想必花侧妃也知道吧?”阿诗卓玛悠悠地道。
花侧妃干笑:“来做什么?”
“在我的面前,魅影,你就不用装糊涂了吧?”
花侧妃面上笑意一僵:“卓玛公主该不会认为,我就是那个南诏奸细吧?”
“难道不是吗?”
“卓玛公主可真会玩笑,你瞧着我哪里像了?那南诏奸细不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妇人吗?”
“魅影之所以会被称作魅影,难道不是因为她最擅长的,就是千变万化吗?你若是想扮成一个老妇,那是轻而易举。”
“卓玛公主的意思是,那个老妇人是我假扮的?你可不要忘了,当初魅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