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天色放晴。
猎场一片银装素裹,白得灼目。
大家全都从帐篷里走出来,欣赏雪景。
昨夜里发生的事情,大家已经全都不再提起。
刺客已经该杀的杀,该关的关,几个翻不起风浪的泥鳅,一场虚惊,对于他们而言,还不及那些劲爆的家长里短,风流艳史更比较感兴趣。
平整的雪地上,还有许多动物留下的深深浅浅的足迹。
雪后的猎场,别有一番趣味。
司陌翊最会玩,从营地里找来一口大铁锅,用绳子系住两个耳朵,然后挂在那只威风凛凛的猎豹脖子上,拉着他在雪地里一路风驰电掣。
这口大铁锅与司陌翊成为整个猎场里最耀目的显眼包,几位跟着来狩猎的千金小姐看得眼睛都羡慕红了,跃跃欲试地想要疯一把,可又没有勇气。
黎妃第一个站出来,取代了司陌翊,一屁股坐进那口锅里。
司陌翊心存坏水,不等黎妃准备好,便一声令下。猎豹立即飞驰而出,吓得黎妃一声尖叫,双手紧攥着铁锅,兴奋而又激动。
猎豹训练有素,听着训豹人的指示,带着黎妃围着猎场转悠一小圈,便跑了回来,却在拐弯的时候,将锅直接给扣了。
黎妃慌乱中紧攥住了一头的绳子,铁锅好巧不巧就扣在了她的身上。被猎豹一直拖行了老远,“啊啊”大叫,两腿乱蹬,吃了满嘴的雪。
狼狈不堪的样子活像是一只背着壳的四脚龟。
果然是没有最丢人,只有更丢人啊。
沈峤着急大喊:“松开绳子!快松手啊!”
黎妃压根听不到,越紧张攥得越紧,压根不敢撒手。
于是,她背着大铁锅,就这样在雪地里一路滑行。
猎场里一片哄笑。
皇帝老爷子也被逗得捧腹大笑:“虎妃就是虎妃,老胳膊老腿的,还玩人家这些小孩子的玩意儿。”
沈峤想帮都不知道怎么下手,自己总不能上前搂着那只猎豹摔一跤吧?
幸好猎豹被及时喝止住了。
沈峤慌忙上前,掀开铁锅,将她搀扶起来,忍住笑,帮她拍打着身上的雪。
黎妃“呸呸”地往外吐着嘴里的雪,满脸与发髻上,还有睫毛上,都是雪沫子。
看一眼那口铁锅,害自己当众出丑,心里十分不忿,骂了一句,想踹一脚解气。
谁知道刚抬脚,便脚下一滑,又结结实实地摔了一个屁墩儿。
雪地里又是一片哄笑,贤妃更是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黎嫔索性也破罐子破摔,坐在地上不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捶地。
贤妃推了推沈北思:“你也去玩一圈,看起来蛮有意思。”
沈北思忙不迭地摆手:“我可不去,上去给你们当笑话瞧是不?”
黎妃招呼沈峤:“你也来试试,特别刺激。”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沈峤还真想上去疯狂一把,猎豹拉锅,一般人可没有这拉风而又疯狂的享受。
“转一圈就转一圈,有什么好怕的?”
沈峤整理身上斗篷与裙摆,还未进锅里,就被人抢了先。
阿诗卓玛在阿布的搀扶下先沈峤一步占住了铁锅:“让我也试试,在南诏还从未玩过这种好玩的东西。”
沈峤觉得无所谓,黎妃却不肯相让,从地上“噌”地起身:
“凡事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吧?你怎么总是喜欢抢我们峤峤的东西?”
阿诗卓玛仍旧一脸单纯,似乎压根没听出黎妃话里一语双关的揶揄之意。
“就算她来得比我早,那也不能算是她的东西啊。”
黎妃一噎:“就算不是她的,那卓玛公主也玩不得。你脚上有伤,驾驭不了。”
“能不能驾驭,总要试试才能知道。或许,我比沈姑娘更适合呢。”
阿诗卓玛的话里也带了深意。
“难道你们南诏就没有?俗话说,君子不夺人所爱,为什么非要抢别人相中的东西呢?”
“哟,这话说的,说一句大不敬的话,当初黎妃娘娘您进宫之时,皇上不是也一样已经三宫六院了吗?黎妃娘娘您怎么也没拒绝?”
黎妃今日是棋逢对手,没想到,这个阿诗卓玛竟然也伶牙俐齿,而且这么敢说。
斗志燃起,小火苗烧得“呼啦啦”响。
“我没拒绝,那是因为皇上喜欢我,而不是像某些人似的死乞白赖往上凑。”
阿诗卓玛“嘿嘿”一笑:“真巧,我主动,也是因为皇上喜欢我。这是皇上答应的。”
“可你嫁的又不是皇上。”
“长安不是一向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像沈姑娘这样私定终生,只怕更不妥。”
“什么叫私定终生?我家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