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侧妃咽下了后面还未出口的话,表情有些不自在。
太子的双腿似乎是灌了铅一般,抬起的时候有些吃力。
他慢慢地迈出门槛,一步一步,走到花侧妃的跟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脸上有悲伤,有愤恨,有不解,还有难以置信。
司陌邯默默地收起了长剑,后退两步。
花侧妃在太子目光的威压之下,低垂下头,沉默不语。身上的血迹蔓延,湿了半个罗裙,也一声不吭。
太子吃力掀唇,张口有些暗哑与艰涩:“你真的是南诏奸细?”
“是,我就是你们一直在找的魅影。”
花侧妃默然片刻之后,坦然承认不讳。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道不同,不相为谋,各为其主罢了。”
“你抬起脸来!看着本王的眼睛!”
太子骤然爆发,大声呵斥,吓了周围的人一跳。
声音很大,带着怒火,脸上青筋直冒,满是戾气,花侧妃的身子也不由自主地颤了颤。
“本王将你带回上京,力排众议,让你一个低贱的舞姬做了侧妃!给你荣华富贵,给你独宠,为了你冷落府上所有姬妾,甚至纵容你对太子妃不敬。
我如此宠你,对你这么好,你竟然一直是在利用我。这也就罢了,就像你说的,各为其主。
可你为什么要反咬本太子一口,你居心何在?不,你还有心吗?我对你的好全都喂了狗是不是?”
花侧妃被太子骂得狗血淋头,依旧低垂着眼帘,不敢看他。
太子用带着怨恨的目光紧盯着花侧妃,双唇紧抿,浑身怒气蓬勃。
太子妃有了太子撑腰,也理直气壮起来。
“与她废话什么?早就知道这个妖女居心叵测,妖媚惑主。直接将她打入大理寺大牢,严刑逼供,看她还敢不敢胡说八道!”
“给我滚开!”太子一甩袖子:“这里没你的事儿!”
太子妃满腹委屈,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太子竟然如此不给自己颜面,泪珠子顿时就噼里啪啦地落下来。
她满是幽怨地看了太子一眼,转身哭哭啼啼地回府去了。
太子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花侧妃,紧紧地盯着她,目光里充满阴鹜,似乎是要吃了她一般。
现场一片死寂,谁也不敢说话。
“说啊!看着我的眼睛,你对着他们将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我什么时候指使你加害他们的?”
花侧妃缄默了片刻,抬起脸来:“事情都已经败露了,太子殿下何必苦苦挣扎,做无谓的争辩呢?你们长安不是有一句话,叫做敢作敢当吗?”
“本太子从不曾知道你的身份,又何来的敢作敢当?”
“芊芊失踪的时候,你暗中调查,早就发现了我蛇山的秘密,我只能将我的身份与你和盘托出,不得不将芊芊放回太子府的啊。”
“胡说!芊芊分明是府上人找回来的。”
“那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已。你当时并没有揭穿我的身份,还让我帮你铲除异己,助你一臂之力。你敢说不是吗?”
“当然不是!本王身为堂堂太子,门客无数,想要什么奇人异士没有,何必袒护你一个觊觎我长安江山的南诏细作?”
“你舍不得我啊。”
花侧妃纤眉微蹙,楚楚可怜:
“再说我的蛊术奇特,可杀人于无形,非常人能比。
当时邯王殿下征讨南诏有功,你担心他功高盖主,抢了你的风头,因此日夜寝食难安。
而我们南诏当时被他攻打得节节败退,难以招架,我便趁机向着太子你献策,利用樱血蛊加害邯王殿下。
你当时都没有丝毫的犹豫,就一口答应了下来,这才饶过我一命。”
“呵呵,简直荒唐!邯王开疆扩土,出生入死,我怎么可能做这种损人不利己之事?”
“此事乃是你一手安排,往邯王饮食里下蛊的人也是你派去监视他的眼线。否则,我哪有那么通天的本事,能将手伸到邯王殿下身边?”
“胡说八道!”
太子抬腿,朝着花侧妃心口就是一脚。
“我与四弟感情甚好,你休要在这里挑拨离间!”
“呵呵。”
花侧妃手捂着伤口,扑倒在地上,扭脸冷笑:
“感情好?邯王殿下中蛊回京之后,你带着我数次出入邯王府,帮他四处请名医看诊,你表现得多有长兄风范!
实际上,你只是不想让别人知道,邯王身上所中的乃是蛊而已,你是带着我去他府上打探虚实去了。”
司陌邯抿抿薄唇,并未说话。
太子气急败坏:“四弟休要听她胡言,她就是南诏派来的奸细,这样说就是为了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司陌邯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