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乐瑶在里间听见了,也不敢耽搁太长时间,免得萧衍起疑。何况皇帝日理万机,怎么可能陪她虚耗在这里,所以挑好腰带,立刻就出来了。
竹君要去付钱,萧衍说:“我来。”他大步走到柜台前面,问了价钱之后,正打算拿钱袋,习惯性地摸了摸腰侧,但并无钱袋的影子。
当皇帝以后,出门都有人付钱,哪用得上钱袋。
掌柜见他僵在那里,轻轻笑了笑,“郎君许是忘记带钱了吧?不如让小娘子先付,反正你们兄妹感情这么好,回头再给她就是。”
王乐瑶连忙说:“是,兄长别跟我客气。”然后打发竹君去付钱。
竹君暗暗觉得好笑。富有天下的人,居然付不起一条腰带的钱。
别看陛下长得凶,真是被她们娘子拿捏得死死的。外人看来,绝对是一个疼爱妹妹的“兄长”。
掌柜殷勤地把两人送到铺子外面,王乐瑶向萧衍告别,“兄长,我先回去了。”
萧衍点头,看见她上了牛车,才转而命人去方继尧住的地方。
他坐在牛车上的时候,回想王氏女今日的举动,处处透着古怪。
凭自己对她的了解,那身衣裳她必不会要了,却说去买腰带。挑的还是那种名不见经传的小铺子,里面的东西,骗骗一般小女子还可以,怎可能入她的眼。
萧衍曲起手指扣了扣额头,虽然不知道她在盘算什么,自己倒也心甘情愿地被她牵着鼻子走。
这大概就是红颜祸水。
坊巷已经被官兵包围了,百姓不知发生了何事,纷纷围在外面看热闹。
萧衍的牛车径自驶进去,停在一个小院的门口。
大小官员见到皇帝亲临,立刻涌出来迎接。不大的院子里站满了人,有建康令,城门卫,鸿胪寺卿等,有些官员萧衍还叫不上名字。
鸿胪寺卿主管外族事务,但他很怕皇帝,便让建康令过去说明情况。
建康令对萧衍拱手拜道:“临川王去追那厮了,命臣等在这里等陛下。这厮果然有诈,过所是假的,名字怕也是假的,八成是北朝的细作。臣问过左右邻里,他在都城多日,倒也只去洛阳馆和几家酒肆,并没跟什么人往来。”
萧衍的目光敏锐地扫过屋中的东西,“他应该不是一个人,斗棋是来混淆视听的,方便其他探子达到真正的目的。”
建康令有几许汗颜,这方继尧已经在都城里几日了,他们这些当值的官员全都没发现异常,竟然要陛下亲自出马,才揭穿他的真面目,实在是失职。
“臣有一事不明,陛下是如何发现他有异的?”
洛阳馆的事传入宫中时,萧衍就觉得不对劲。
若是北朝的一个普通棋手,不会短短几日内,传得街头巷尾人尽皆知,吸引所有的目光,肯定是有人暗中造势。他到洛阳馆看方继尧下棋,就是为了摸清楚此人的底细。原本方继尧隐藏得也算好,乱七八糟的打法,完全看不清棋路。直到那局盲棋,方为了自保,才彻底露出破绽。
“你话太多了。”萧衍道。他并不是对谁都那么有耐性。
建康令立刻噤声,退到一旁去了。马屁拍到马腿上,还能怎么办?
不久之后,萧宏带着人回来,他们并没有追到方继尧。
“阿兄,还是下令封城彻查吧。”
“封城就不必了。派校事府,暗中看守城门,再监视朝中大臣的动静。”萧衍摸了摸护腕,整个人变得冷酷,“传朕的命令,边境几大重镇,关闭互市,全城戒严。龙骧军,中军和北府军随时待命。”
*
王乐瑶坐在牛车上,长长地松了口气。她表面装得再镇定,也无法控制内心的紧张。竟敢在帝王的眼皮底下耍花招,她明明见过他杀人,也知道他的残暴。之所以还是选择帮姜齐悦,只因自己也曾是大齐的子民,受过皇室的恩惠。
而且她不想帮萧衍杀更多的人。
回到家中,王允还没回府,她只能去公主府求见姜鸾。
姜鸾正在抄写经文,听说此事,并没有表现得太惊讶,“你们两个胆子也太大了。萧衍就在洛阳馆,万一有差错,怎么办?”
王乐瑶原本以为最想救姜齐悦的,就是长公主了,姜氏与王氏,不仅是君臣,还是姻亲。没想到长公主最先关心的,竟是她们两个的安危。
“你把她藏到未央居是对的,刘八娘有几分本事,也会卖我们这个面子,但也不是长久之计。此事,等你伯父回来以后,我会跟他商议,你不要再插手。”
毕竟事涉前朝,的确不是她一个小辈能承担得起的。
在经历过亡国失亲的痛苦之后,姜氏似乎再也不是那个只会贪图享乐的长公主了。
王乐瑶不知姜氏是否听说废帝和废太子被杀一事,想她大伤初愈,还是先不要说为好。
今日可谓一波三折,王乐瑶实在累坏了,回到沁园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