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羡青天白日在官道上被袭失踪一事, 早就传入了都城中,谢家更是一团乱。
谢夫人被吓得晕过去好几次。平心而论,几个孩子虽然都是她亲生的, 她最偏爱的却是谢羡。
因为谢羡是最像谢韶的, 无论是才华还是风度,也是被宗主房寄予厚望的。
自从谢韶死后, 支撑谢夫人的就是这几个孩子了。
厅堂内, 天还未大冷, 已经放着好几个炭盆。谢临裹着厚厚的貂裘, 不时咳嗽两声, 庾凤跃坐在谢临身旁,担心地望着他, 给他顺了顺背。侍女端来汤药, 谢临便一点一点喝下去, 然后咳得更厉害了。
谢家二房和三房的主事坐在一旁, 表情微妙地看着这幕。他们说是来商议营救谢羡的对策, 其实更多的是来看大房热闹的心态。
大房本就两子,谢韶离世后, 一个病,一个失踪,恐怕撑不了太久了。
二房的谢夏假惺惺道:“大郎,若有需要叔父的地方,尽管言明。你的身子也不好,还需照顾你母亲,可不能倒下了。”
三房的谢濩则急功近利些, “三郎此番恐怕是凶多吉少……”
“叔父慎言。”谢临正色道, 又咳了两声。
谢濩道:“叔父说话比较直接, 知道你不爱听,但还是要说。宫中的禁卫已经找了一日一夜,若三郎还安好,也该有消息了。若歹人要钱财,这会儿也该联络我们了。可你看都没有,八成是三郎去当那个什么五经博士,又查各地中正,得罪了人。”
谢夏装作劝阻的样子,“你少说两句吧。好在那个沈侍中人还不错,知道三郎出事,第一时间带人去找了。大郎若有消息,派人通知我们。”
谢濩不想走,还想劝谢临不要硬撑,赶紧卸了宗主之位,但谢夏直拉着他出了府。
“二兄,你拉我做什么……”谢濩甩开他的手。
“我不拉着你,就你那性子,刚才不该说的话都要说了吧!”谢夏拧眉道,“现在还不是时候,等三郎真出事了再说不迟。万一三郎回来了呢?你别忘了,大房还有个临川王妃。”
谢濩眉间忽然有阴郁之色,仿佛自语道:“应当是回不来了。”
此间,一辆华丽的牛车停在谢家门前,后面还跟着兵甲,可见来人的身份显赫。
萧宏先从牛车上下来,然后把一身华服的谢鱼扶了下来。
谢鱼看到两位叔父站在门口,心知他们不怀好意,还是过来打招呼。
“拜见临川王,临川王妃。”两人齐齐地行礼。
萧宏在谢鱼回门的时候见过他们,听谢鱼说这两人觊觎宗主房已久,文献公离世后,为了争宗主之位,几房闹得不是太好看。后来因为王谢两家的婚约在大房,才让谢临继了宗主之位,暂时把其他房给压回去了。但毕竟关系闹僵了,后头也不大来往了。
所以萧宏对他们的观感不太好,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士族高门,根系庞杂,宗主房能优先享用全族的资源,像王谢这样的名门,对于宗主房历来都是十分看重的。除了血脉,也要有实力,否则很难压住其他蠢蠢欲动的宗亲。
“叔父。”谢鱼道,“怎么这么着急就走了?”
谢夏随便扯了个理由,“还有事。”
谢濩也顾左右而言他,匆匆告辞。
谢鱼无心理会他们,急急地进门,萧宏跟在她身后,不放心地叮嘱:“阿鱼,你看着点脚下!”
她这个月的月事没来,按照梅意的说法,她的月事向来挺准的,未迟过这么多日,所以很自然地怀疑她有了。
早上刚请御医来看过,但因为月份太浅,现在脉象还不明显,但听她的各项征兆,御医也判断多半是有了,约好再等半个月来复查。
萧宏便没声张。他也没想到自己竟如此快要当父亲了,喜悦之情难以言表。他娶了谢鱼以后,收了很多乱七八糟的心思,的确在好好过日子。
谢鱼直入厅堂,看到长兄和长嫂的面色都不佳,就知道三兄还没有消息。
庾凤跃见她回来,连忙起身,先向他们夫妻俩行礼。谢临也要起身,萧宏道:“大舅兄身体不好,还是坐着吧。一家人不用多礼。”
“多谢临川王。”
谢鱼直接问:“母亲呢?”
庾凤跃回答:“母亲在住处休息,我本是陪着的,后来两位叔父上门,我怕大郎应付不来,就过来了。”
“大兄,我去看看母亲。”谢鱼说道。
谢临点了点头。
萧宏在此,庾凤跃也不便久留,就跟谢鱼说:“我随王妃一起去吧。”
谢夫人的住处居北,这些年,她一直深居简出,住处的一半都是佛堂,还有一只橘色的猫陪伴。此刻,她躺在自己的床榻上,抬起手臂放置于额头,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身旁的侍女和仆妇以为她是害怕,忧心,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