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神父拖着受伤之躯步履蹒跚地走回教堂时天已蒙亮,疲惫的身体再也不能移动分毫,一头栽在床上睡了过去。
第二天,谢聪身死,梅神父身受重伤的消息不径而散,小镇居民陷入一片惶恐,毕竟这个洋道士是小镇居民最后的希望了,眼下非但没有护住谢公子,连他自己也身受重伤。
小镇居民三三两两围聚一起讨论此事,更有甚者直接回家收拾行李准备出逃,可是说来容易做起来难,抛弃祖业逃到何方才能有容身之地,这些居民也是犹豫不决。
昨夜从小镇东面一闪而逝的白光陆昭尽收眼底,陆昭猜想那阵白光再加上梅神父的受伤,这洋鬼子莫不是也是一位符师吧!
不过,猜想归猜想,陆昭此番并不想插手小镇上的任何事,毕竟自己进入到这层梦境只是作为一名看客的存在,既然这个梅神父能在魇的手底下活下来,想必有两把刷子,那么最后这个小镇为何会人迹全无,还会出现那么多的魇,难道说这个梅神父最终失败了,没能拯救得了小镇?可是,这样有些说不通,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魇将小镇居民屠杀后,为什么没有流窜到其他地方,比如说附近的村落或是省城什么地方,反而这里成了一处结界,将这个地方永远的保存下来,将这些魇都困在这个地方,陆昭摇摇头表示想不通,还是接着观察事情的走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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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神父昏昏沉沉睡了一整天,直到傍晚才醒来,揭开衣服查看了一下伤口,发现那爪痕已经结痂了,而且也没有了钻心的疼痛感。
梅神父面露一丝喜色,急忙穿上鞋子,整理整理了衣物,走到教堂大厅的十字架面前跪下真诚祷告起来:
“神圣而又伟大的主啊!感谢您的庇佑,才使您忠实的仆人躲过了魔鬼的袭击,使您的仆人身体得到治愈,但仁慈的主啊!邪恶的魔鬼依旧潜藏在黑暗之中,无时无刻地在觊觎着您的孩子,请求主降下圣迹,指引您的仆人将魔鬼消灭,解救您的子民于水深火热之中。”
似是听到了梅神父的祈祷,十字架上发出了一阵蒙亮的白光,梅神父见状欣喜万分,像个小孩子一样从地上蹦起来向门口跑去,边跑边喊道:
“主听到了我的祈祷,主答应我了,大家有救了!”
梅神父想开门将这个消息转达给小镇居民,然而,门刚打开,梅神父便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敲锣声。
“铛铛铛铛!”
“全镇的老少爷们,镇长让大家伙去祠堂集合,镇长有话要说!”
“铛铛铛铛!”
“……”
听到敲锣声,小镇上的居民挨门挨户探出脑袋好奇地看着外面,不一会儿,经过敲锣人的招呼,小镇居民渐渐聚集起来朝着祠堂方向走去。
祠堂设在教堂对面的不远处,传统的大瓦房,设计了飞檐翘角,祠堂外面的门楣上用苍劲有力的正楷雕刻着‘谢氏宗祠’四个大字。
祠堂那大院中立着一块方方正正,一人多高刻着谢氏祖训的石碑,碑文皆由正楷所书,其风骨颇具大家风范,堂内供奉着谢氏祖先的牌位,牌位前的香龛飘荡着缕缕青烟,烟火气旺盛。
此时,祠堂院里依辈分排座次坐了二十几位谢氏族亲,有年迈白须,德高望重的老人,也有神采奕奕,目光如炬的年轻人,看的出谢氏一脉在小镇上香火昌盛。
陆昭与其他普通居民则只能屈居勉强挤在门口。
“叮铃铃铃!”
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陆昭抬头望去,只见房檐四个翘角处各挂着一枚青铜铃,微风拂过,使得铜铃轻轻摇晃,发出一阵脆响。
“咦?那枚铜铃好像有些与众不同啊!”
陆昭目光所及东南角之处,只见那一处的铜铃成暗红色,而飞檐上的其他三个角的铜铃都是青铜色,或许是年代久远,历经风雨侵蚀,不细看很难发现其中的不同。
只是联想到之前听着让人有些眩晕的铃声,陆昭才对铜铃仔细看了看,不过注意力随即又被祠堂里谢老爷的出场吸引了过去。
谢老爷面容憔悴,仿佛在一夜之间衰老了几分,不过,那股常年身居高位的威严还在。
谢老爷拄着拐杖,佝偻着身子刚走到堂前,嘈杂的院子立马变得鸦雀无声,谢老爷用布满血丝的双眼环顾一圈众人,悠悠开口道:
“乡亲们,近一年来咱们镇子上不太平,先有那对外来的兄妹给镇子带来晦气,后又有从山中跑出来的山魈鬼怪作祟,扰乱镇子上的安宁,才半年的光景镇上就死了几十口子人,就连聪儿昨天夜里也……”
说到此处,谢老爷有些哽咽,喉咙里像被塞了东西,久久发不出声来。
这时,下面坐着的一位年轻族亲愤慨地用力在椅子扶手上一拍,站起身来道:
“自从出了这个鬼怪,镇上人天天担惊受怕,接连不断死人,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阿伯!你就说该怎么吧!我们都听你的!”
“对!我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