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冷静!
卫然甚至不敢快速的深呼吸,怕暴露自己慌张的模样。
以卫然的眼光,完全看不透面具人的深浅,可以肯定的是,面具人深不可测!
拥有和沅南城头白衣人同样的玉佩,这足以说明一些事情。据卫然猜测,这个面具人,有可能是白衣人的师父。
那一天,白衣人在羞愤中吐露出他是奉师命行动。如果面具人真的是白衣人的师父,那么他就是那个怂恿蛮王造反并帮助五溪蛮攻城的汉人!
这样一个大佬,杀卫然不过是易如反掌的事。
卫然不断告诉自己:别慌,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
他以最快的速度调整好情绪,完美的掩盖了表情,装作若无其事的走过,然而这时,面具人竟恰好回头,目光恰好与卫然相交。
他的眼神深邃如寒潭之水,冷澈得好似可以洞察一
切。
那种深邃,那种冷澈,即使说他是一方霸主,卫然也是相信的。
眼前这个面具人,十个卫然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
卫然脑内飞速的思考着怎样蒙混过关,幸好面具人的表情是温和的,文质彬彬,仿佛谦谦君子。卫然在内心不断提醒自己:平常的反应,平常的反应…于是卫然笑了一下,然后离开。
“这位小哥。”面具人把卫然叫住了,他说话的声音和蔼圆润,一听就能让陌生人产生亲近感。
卫然的心都被揪起来了,被发现了?他认识我?不会吧?他没叫出我的名字,真不知道我是谁?我可能杀了他的徒弟!
一瞬间卫然想了很多问题,但眼下没有决断的时间,他必须表现如常,不能犹豫——定住脚步,扭头盯着面具人问道:“怎么?”
对的,普通人的注意力在面具上。
“我身上忘带钱了,你能请我喝碗梨儿水么?”面具人笑眯眯的看着卫然。
卫然疑惑道:“我们…认识么?”
“不认识,就当借我十文钱?”
卫然笑了笑:“十文钱是小事,但是你得告诉我,你为什么戴面具。”这种好奇心,属于普通人的反应。
“坐下说话。”面具人走到茶水摊前,自顾自要了两碗梨儿水,递给卫然一碗,然后看着卫然。
卫然会意,摸出二十文钱付了,坐下寒暄起来。
“在下叶知秋,钜鹿人,不知小哥怎么称呼?”
卫然正色道:“在下邵兵,来自玉京剑派。”也不知道“叶知秋”是不是真名,反正卫然一向是瞎话张嘴就来,让邵兵背黑锅也是毫无压力。
“叶兄是河北人,武陵这里闹五溪蛮,不大太平啊,叶兄可要小心。”卫然胆子大了点,出言试探道。
“不瞒邵贤弟,别看叶某人儒生打扮,其实颇有实力。”叶知秋微微一笑,“邵贤弟既是玉京剑派的弟子,想必剑法十分了得。”
“我那点三脚猫功夫,不敢在叶兄面前夸口。”卫然连忙道,“有心来武陵捞个战功,但听说五溪蛮十分厉害,故一直没敢上战场。”
叶知秋似乎不愿意聊五溪蛮这个话题,转而道,“愚兄痴长几岁,叫你一声贤弟你应该不会介意吧?贤弟既然与叶某人有缘,不如再请我一碟炒鹅?”
“不不不。”卫然连连摇头,“是借!说好的借,梨儿水的十文钱也是借的。”卫然问过摊主,才道:“炒鹅两百文钱,一共二百一十文钱,下次若再见面,你可千万还我,不然我要收利息的。”
叶知秋一愣,随即大笑起来:“有意思!有意思!贤弟真是个妙人。”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再正常不过,有什么妙的。”卫然不以为然,“你倒是说说,你为什么戴面具。”
叶知秋顿了一顿,小声道:“有人要杀我,我只好戴面具挡着脸。”
这话毫无说服力,你戴着这样一个面具,不是更引人注目了么…
卫然惊道:“谁要杀你?”
叶知秋摇了摇头。
“叶兄不愿说便罢…”
“不是不愿说。”叶知秋又压低了声音,“想杀我
的人太多,千千万万,我说不出他们的名字,所以摇头。”
卫然一愣,随即大笑起来:“有意思!有意思!叶兄真是个妙人。”
这句话是捡着叶知秋的原话,叶知秋却得意洋洋的应道:“没错,我也觉得自己是个妙人,做人就是要有意思有趣味,若是枯燥乏味的人生,活得越久越煎熬。”
卫然一拍桌子:“叶兄此言甚妙!为这一句,当浮一大白!”于是豪气干云的叫了两碗梨儿水:“这碗算我请的!”
叶知秋没想到“邵兵”的“浮一大白”竟是一碗梨儿水,不禁失笑。
聊着聊着,叶知秋突然问道:“我看邵贤弟也是俊逸人物,可曾读过《诗经》?”
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