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缬云紧紧握住沈微澜的手:“既然知道这是一场局,你更不能去。”
“她们拿你的母妃威胁你,我岂能坐视不管?”沈微澜温柔看着她,“何况知道崔瑶环是郭贵妃的人,我也想看看凶手到底有何手段,毕竟澧王殿下病情危重,已经等不起了。”
沈微澜的话句句在理,却更让李缬云心慌意乱。
以身做饵,引蛇出洞,是抓到凶手最快的办法。
可万一他出了事,她该怎么办?
远处岐阳骑在马上,看着他们亲昵的姿态,不耐烦地嚷嚷:“你们有完没完,没见大家都在等吗?”
李缬云被催得一阵火大,抬眼怒视岐阳,却听沈微澜在她耳畔低语:“我若真的出事,相信公主也能将案子查下去。”
她瞬间愣住,转过脸,看到一双充满信任的眼睛。
沈微澜松开她的手,转身走到五花马旁,利落地翻身上马,接过内侍递来的球杆。
岐阳公主阴险一笑,一夹马腹,领队前往马球场。
马球场上刚表演过舞象和舞马,内侍们平整好场地,两队人马鱼贯而入,在场中央对阵。
两支球队以马色区分,岐阳带领的贵女们都骑白马,沈微澜与宫女内侍组成的队伍骑黑马。
一群年轻人鲜衣怒马,黑白分明,远远望去赏心悦目。
内侍将马球放在两队中央的开球位置上,岐阳不怀好意地盯着沈微澜,握紧手中球杆。
趁着这个好机会,将他变成残废,或者毁掉他的脸,看南康还认不认这个驸马。
她若不认,就是贪图色相的负心女,这份恶名足够自己踩她一辈子。
她若肯认,那就更有趣了,摊上一个毁容的母妃,再摊上一个毁容的驸马,她再如何艳压群芳,都成了笑话。
岐阳嘴角浮起一丝笑,随着鼓乐声隆隆响起,她与沈微澜同时挥杆开球,争球的瞬间,她手腕一扬,球杆的偃月足趁机偷袭沈微澜。
然而下一瞬,她虎口一麻,不但球杆被沈微澜挡开,还眼睁睁看着马球飞向了自己的领地。
等沈微澜一马当先,疾驰而去,岐阳仍在原地愣神,甚至没能看清他的动作。
贵女们瞬间倒戈,满脸欢喜地策马追逐沈微澜,别说挥杆往他身上招呼,连跟他抢球都斯斯文文,生怕自己的姿态不够好看。
岐阳气得直咬牙,策马追上去,刚挥杆打向沈微澜小腿,球杆倒先被妹妹安陵挡开。
她只能眼看着沈微澜将球带跑,安陵公主满面红光,反倒劝姐姐:“说好了对付南康,姐姐又何必为难探花使呢?”
“蠢材,探花使与南康是一丘之貉,你再怎么倒贴,他也不会多看你一眼!”岐阳怒道。
安陵吐吐舌头:“姐姐的主意我本来就不赞成,在父皇眼皮子底下动手脚,万一闯了大祸,你有贵妃娘娘撑腰,我可没有。”
说着策马跑远,正经去跟探花使打马球了。
沈微澜带领的一拨宫女内侍,原本是岐阳为了坑李缬云临时凑出的队伍,因为他的加入,比赛瞬间变得格外精彩。
场外酒宴上,天子饶有兴趣观战,郭贵妃却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暗暗对身边一位宫女使了个眼色。
那宫女容貌端庄,举止娴雅,面对郭贵妃的坏脸色,只是温婉一笑,借着给她斟酒,悄声道:“娘娘放心,就算换了人,也误不了事。”
另一边,李缬云紧盯着马球场,将岐阳没能得逞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手心暗暗捏了一把冷汗。
许美人不知女儿为何紧张,为了让她开怀,使劲夸奖准女婿:“这些年我在宫中,看了大大小小无数场马球,就没见过球技比沈进士更好的!”
李缬云不想让母妃担心,故作轻松地问:“父皇也没他好吗?”
许美人掩嘴一笑,冒大不韪也要说实话:“比他可差远了。”
李缬云被逗笑,心情总算松快了些。
马球场上,沈微澜气定神闲,游刃有余,队伍进球数量节节攀升,岐阳本就心中冒火,这下更是火上浇油。
她策马冲到沈微澜身边,趁着他俯身打球,扬起球杆狠狠打向他的脸。
不料电光石火间,沈微澜也向上挥杆,偃月足勾住岐阳手里的球杆,稍一用力,球杆就从岐阳手中滑脱,斜飞着落在地上。
一片起哄声中,岐阳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沈微澜勒住马,对她拱手一礼:“公主,承让。”
岐阳丢了球杆,败下阵来,只能灰溜溜离场。
剩下的人没了干扰,当真痛痛快快打了一场马球。
沈微澜大获全胜,策马返回李缬云身边。
眼看他安然无恙归来,李缬云心中卸下一块大石,脸上刚浮起笑容,却见沈微澜脸色一变,嘴角溢出一丝黑血。
她大惊失色,立刻离席奔向沈微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