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冷冷的照在中书监官署和秘阁之间的御道上,显得极其安静和清冷。御道的地面铺着平整的地砖,除了黄昏时飘落下来的几片枯叶,地面十分的干净。
叩哒哒~
赵胤全身甲胄,腰悬长剑,身披大氅,跨骑一匹路向前疾驰。身后十几名亲兵都是百战精兵,个个也都是全身甲胄,手持环首刀,极其骁勇。十几匹战马的马蹄重重的践踏在地砖上,发出杂乱而清脆的响声。
御道的尽头,便是西止车门,大门之下有一道门槛,车马不能过,只能徒步而行。
远远的望过去,西止车门外灯火辉煌,赵胤心头涌过一丝不详的预感,但是仍然保持着一丝侥幸的心理,继续策马向前而行。
很快,他便看到西止车门外,那无数的火把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昼一般,火光之下,无数的军马肃然而立,刀枪如林,将整个西止车门围得水泄不通,那架势就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过去,别说十几名骑兵了。
希聿聿~
赵胤一把勒住马缰,那良驹便硬生生的停了下来,发出一阵暴烈的嘶鸣声,身后的亲兵骑者也纷纷勒马而立,马鸣声此起彼伏。
“撤,换北门!”赵胤大吼。
北门也未必就是生门,但是终究要赌一把,好过束手就擒。
就在他们刚刚调转马头时,便见得背后的宫门再次轰隆隆的打开,一彪人马缓缓的奔了出来。
最先出来的是一匹八尺高的通体如雪的战马,白马之上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身材修长,豹腰猿臂,面如冠玉,英气勃勃,手中的战刀在夜光和火光的照耀之下,闪着幽冷的寒光。
“司马珂!”赵胤的瞳孔突然收缩,牙根紧咬,蹦出了三个字。
宫门之内,呼啦啦的涌出大队的步卒,正是沈劲所率的虎贲军,紧紧的跟在司马珂的身后。
赵胤瞪着司马珂看了许久,突然长剑一指,嘶声吼道:“司马珂小贼,你陷害本将!”
司马珂冷笑道:“你道本将陷害你,难道是本将让你在公主面前无礼的?是本将叫你造反的?”
赵胤被问得哑口无言,但是这种人很显然是不会检讨自己的过错,沉默了一会,随后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哈哈笑道:“司马珂小儿,你休得嚣张!本将身经百战,破王敦、平苏峻、击祖约、灭司马宗,当世之将,谁敢与本将争锋?若当年是本将去处置司马羕,本将一定不会手下留情,必将鸩酒强行灌入你腹中,就如司马宗的子孙一般,只是可惜,可惜,让你这小贼躲过一劫!”
当年御史中丞钟雅弹劾司马宗叛乱,正是赵胤亲自率军攻打司马宗,亲手斩杀了司马宗,而且将司马宗的子孙亲手强行用鸩酒毒死。他亲眼看着宗室子弟在自己面前,被像捏蚂蚁一般捏死,所以在宗室子弟面前,有一种天然的优越感,不管是寻阳公主,还是小皇帝司马衍,抑或现在如日中天的司马珂,丝毫没有被他放在眼里。
司马珂淡淡一笑,司马宗的子孙也好,司马羕的子孙也好,跟他这个穿越者有什么关系?
司马珂非但没有被他激怒分毫,反而云淡风轻般的一笑:“此一时彼一时也,如今赵将军在我眼中已如蝼蚁耳,随手一捏便死。”
赵胤怒极,手中长剑一举:“杀了这小贼!”
说完便催动胯下骏马,朝司马珂奔了过去。赵胤身边的亲兵也扬起了手中的战刀,跟随在赵胤的身后,催动胯下的战马,脸上露出狰狞凶恶的表情,大声吼叫着,如同一群受伤的野兽一般,向司马珂扑杀而去。
沈劲正要喝令众虎贲向前,却见司马珂朴刀一拦,挡住沈劲,随即纵马而上,冷冷笑道:“今日本将便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神将!”
白马如风,长刀如电,迅疾的向敌骑冲杀而去,他虽然武艺高强,但是厮杀的经验终究还是不多,正好拿这十几骑练练手,好过平时苦练。
夜风猎猎,借着那如同流星一般的马速,吹得他身后的大氅鼓荡而起。
嚓嚓嚓~
那一道白色的流光从十余名敌骑之中对冲而过,手中的朴刀连连挥动,刀光交织成一片光网,转眼之间便已冲到了对面。
在他的身后,只听得见扑通扑通的落地声和战马的悲鸣声络绎不绝。
勒马回过头来时,衣袍之上全部是鲜血,那鲜血在月色和火光的照耀之下,显得十分的耀眼。
赵胤也率着亲兵勒马而立,调转了马头,检查身边一看,已然只剩下个照面便被司马珂斩杀了三四个。
赵胤双眼通红,咬牙切齿,正要继续冲杀司马珂。然而,沈劲已不愿再给司马珂单骑冲杀的机会了,抢了一把步槊在手,厉声大吼:“投槊!”
随着大吼声,手中的长槊发出凄厉的破空声,在空中划过一道流光,便噗的一声狠狠的贯入了一名赵胤亲兵的后背,那锋利的槊刃透穿了那亲兵的胸膛,血淋淋的槊尖透体而出,那名亲兵惨叫一声,砰然坠地。
呼呼呼~
数十枝长槊,在空中闪出一道道接一道的光芒,狠狠的射向赵胤身边的亲兵,惨叫声接连响起,那些亲兵身上插着数杆长槊,一个接一个的倒在了马下。
赵胤勒马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