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萧瑟,天空阴沉沉的一片。
洛阳城。
桃豹屹立在东门城楼之上,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东面的地平线上,在他的身旁,是石广、杜勋和汲鱼,身后则是上千名的羯人悍卒,一个个如狼似虎,气势如虹。
一个时辰之前,桃豹便接到斥候的传报,晋军已在十里之外,故他便亲自登上城楼,等候晋军的到来。
城楼之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滚石和擂木,还架着二十余架投石机,在靠角楼的角落里,还架着十几个大铁釜,下面堆满了柴火,随时准备熬金汁泼敌。
在墙垛之上,布满了强弓硬弩,一枝枝羽箭的箭镞,闪烁着森然的冷芒,瞄准了城下。
桃豹和诸将的眼中,也燃烧着熊熊的战意,准备与晋人决一死战,哪怕晋人有千军万马,只要敢攻向洛阳城楼,定叫其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远处的天边,涌来一片乌云,逐渐越来越近,可见千军万马奔来。
桃豹眼中神色一紧,冷声道:“来了,准备迎战!”
嘿~
城楼上的羯人将士,发出如雷般的响应声,一个个全部进入战斗状态。
东门地面,烟尘滚滚,数万的晋军蜂拥而来。
两万多晋军,在洛阳东门,整齐的排开了阵列,一列五十人,排出了四百多列的阵列,,很快便占据了整个洛阳东门的地界。
站在洛阳城楼上望去,只见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攒动,一面面旌旗随风招展,放眼望去,视野之中,除了晋军还是晋军,而且个个都是精悍的士卒,站在城楼上只觉一股无边的杀气漫卷而来。
阵旗开处,中间的军马如同劈波斩浪一般,让出一条道来。司马珂在庾翼、毛宝、周琦和邓遐等人的簇拥之下,策马缓缓而出,掌旗官沈冲手执大纛紧紧的跟在后面,顿时城楼上下,数万的视线全部集中在纛旗下的司马珂身上。
当司马珂走出阵列,立在大军之前时,数以万计的晋军顿时欢呼起来,如同见到了他们心目中的神一般,激动欲狂。
“大都督!”
“大都督!”
“大都督!”
众晋军跟着司马珂一路走来,吃得饱,穿得暖,偶尔还有赏钱,甚至还可以开开荤,对于这些来自江北的降卒或者流人来说,已是极其满足。更何况,跟着大都督出征,几乎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从来不用担心会吃败仗,更是令诸将士对司马珂顶礼膜拜至极。最重要的是,司马珂还给了他们希望,回归故土,重返家园的希望。
所以,司马珂就是他们心目中的神,只要司马珂在阵前一站,三军便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激情澎湃。
司马珂扫视着眼前。但见刀枪如林,战甲耀眼。一眼望去,黑压压的铺天盖地一般。气势何其之浩荡。
数万将士准备就绪,只等着他一声下令,便可一往无前,直杀洛阳城楼。
而就在此时,城楼上的羯人将士,也在观望着城下的晋军。
见得城下的晋军将士如此气势,众羯人心中也是一阵胆寒,他们想不到南晋之国,居然还有如此雄壮的军马。
桃豹眯缝起眼睛,将城下的晋军全部扫视了一遍。
晋军排在最前头的是刀盾兵,一个个身穿明光重铠,手中的大盾如墙而立;中间的长矛方阵兵手持长得吓人的六米长的竹矛,再往后是弓箭兵,最后是弩兵,然后是器械兵;羽林骑一千余骑兵照例是排列两边。司马珂特意把一千背嵬军和陌刀营列在最后器械兵的后面,只看得到人头。
桃豹一见司马珂的长矛方阵兵,就气不打一处来,当年在历阳城下,他和石邃的数万大军先是被火牛阵冲散,原本还有一战之力,随后又被这种莫名其妙的长矛方阵以少击多所击溃,才使得他由太保变成了龙骧将军,正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桃豹蓦地拔剑而出,高声吼道:“击鼓!”
城楼之上,十几面战鼓齐齐擂响,鼓声冲天而起,在洛阳城楼上激荡着,似乎要崩塌云霄一般。
城楼上的羯人,顿时如梦初醒一般,纷纷举起手中的兵器,发出嗷嗷的大叫,充满凶戾之气,如同野兽一般。
桃豹又高声喊道:“汉人只配做羔羊,岂敢攻我洛阳城池,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众羯人也跟着发出疯狂的怒吼,不住的用兵器敲打着大盾,或者敲击着胸口的甲板,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响声,神情激动欲狂。
司马珂虽然离城头有两百多步远,却见城楼上的虚实看得真真切切,包括每个羯人眼中的神色,脸上的表情,都清晰的如在眼前。
司马珂心头不禁一沉。
城楼上的守城工具,一应俱全,看来桃豹不愧是身经百战的老将。更令他心惊的是,城楼上的羯人,个个表现出视死如归的凶戾之色。
这一次攻城,恐怕不会像之前那般好打。
洛阳之战,是他北伐第一阶段的重点之战,恐怕也是最为艰难的一战。
若是强攻下来,就算是胜利,恐怕也是惨胜,这并非他所要的。
司马珂脸上露出凝重的表情,带着晋军兵马在城楼下示威一阵之后,便下令退